许大茂现在像是打了胜仗一样,在沙发上翘著二郎腿,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儿。
“大茂,他们家这么多人,咱们还给他熬这药干嘛啊,昨天喝了就没事,纯让院儿里的人笑话。”娄晓娥现在那股气已经消了,现在也不想再折腾了。
“谁告诉你没事的,昨天晚上他们也四个,在茅房里排排坐。”许大茂眉毛一挑,一脸坏笑的说道。
“你瞧见了?”
“没有,今天早上上班路上傻柱告诉我的。”
“他为啥告诉你啊?你俩不是一直不对付啊。你做晚饭,我不想弄了,熬药累死我了。”娄晓娥问著,又指挥许大茂做饭,自己往沙发上一瘫。
“你这懒娘们儿,”许大茂起身从碗橱里拿出几个馒头走向厨房,“傻柱这小子不知道怎么了,早上我从他身边路过,他告诉我的,不知道这小子打的什么主意。”
没一会儿许大茂把切好的馒头片儿装在盘子里端出来,现在天气热了,火炉子都挪到了屋外,做饭就在院儿里做。
拿个碗,倒点水,再加进去点盐放旁边。然后起锅烧油,油热了把馒头片儿在盐水里两面沾水,再放油锅里炸。
棒梗这时候已经吃了晚饭,拉著小当在院儿里玩,到后院闻著香味就过来了。兄妹俩就围著许大茂的油锅,看著一片片儿馒头被炸的金黄酥脆,又摆到盘子里。
小当嘴里含著手指头,哈喇子顺著手指头就流下来了。
“想不想吃?”许大茂看著这俩馋嘴的孩子。
“想!”棒梗和小当异口同声的回答。
“那你们慢慢想,我回屋吃饭了。”说完,许大茂端著油锅和盘子进了屋,留下两个本来以为能吃到炸馒头片儿的孩子。
“你刚才跟谁说话呢?”许大茂进了屋,娄晓娥问道。
“贾家那俩孩子,我就炸个馒头片,你看把俩人给馋的,哈喇子流一地。”许大茂把盘子放下,又嘱咐道:“我告诉你啊,你可怜谁也別可怜他俩,贾家没一个好人,你给他们点吃的,以后指定缠上你了。”
“你瞧你说的,不就是点吃的,至於嘛。”娄晓娥不以为意,从小生活优渥,自然不懂普通人的生活难处。
“我说了你记住就行了,別废话,跟你说了你也不懂。”许大茂有点不耐烦,又拿盘子装了点咸菜和生米放桌上,转身又去拿酒瓶子。
“你每天不喝点就难受是嘛,粥也没有,就干吃这个啊?”娄晓娥拿筷子夹起一块馒头片儿吃著。
“不还有点黑豆粉啊,拿开水冲一下。”
许大茂话音未落,就听到东边厢房里爆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摔碎了,紧接著是二大爷充满怒气和压抑的吼声:“兔崽子怎么跟老子说话的!”
紧接著就是刘光天的惨叫声,二大妈的劝架声,加上二大爷的怒骂声。
齐卫国听到声音也出来了,一扭头看到许大茂,齐卫国刚要往前走被许大茂给叫住了:“兄弟別去,越劝打得越狠。”
这时候就听屋里传来刘光福的声音:“二哥,小棍受,大棍跑!”
二大爷家的屋门“咣当”一声,两个光著膀子的小伙儿从屋里躥了出来,正是刘光天刘光福兄弟俩,后面是拿著皮带的二大爷。
等二大爷出来的时候,俩孩子早都跑到中院儿去了,二大爷也懒得去追,四周环视了一下瞧热闹的邻居,啐了一口:“等你们回来老子再收拾你们。”
二大妈在屋里哭得梨带雨的,看到二大爷回来,知道是没追上俩孩子:“这日子你还要不要过了?俩孩子不也是想上班,问你两句就怎么了?”
二大爷现在是一肚子气,今天出了公告自己也挤在人群里面瞧了,从头到尾看了三遍,只看到一个熟悉的阎解成,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都没录取上。
下午的时候开会,五一假期以后,自己也的確按照以前李副厂长说的那样,被调到了新车间成了小组长,只是想想自己二百块的积蓄,换来一个小组长,那叫一个憋屈。
回到家里这两个小兔崽子还埋怨自己太偏心,不肯给兄弟俩跑关係,积攒了一天的怒气一下子全爆发了。
现在听到二大妈也在怪自己,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光,瘫坐在椅子上:“是,对,你们都没错,是我无能,我就不该活。”
“你去把那俩小子找回来,我给他们一个交代。”二大爷补充了一句。
二大妈听二大爷的语气不对劲,擦擦眼泪赶紧劝说:“老头子你说啥呢,你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娘仨也不活了。”
“你说我有啥用啊?这个年纪了,连个车间主任都混不上,了二百块钱,就给自己买了个小组长,连个干部编都不算,我活著还有啥意思。”二大爷目光呆滯,手里的腰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滑落到地上。
“不就是个干部嘛,我们什么都不图,就图你一个健健康康的还不行吗?你可千万別嚇我啊。”二大妈乱了阵脚,走到二大爷身边给他轻抚著前胸。
“你想想,咱们三个儿子都拉扯大了,这么多年多么不容易。这次他俩没选上,还有下次,再不济,街道办不是一直说什么知识青年下乡什么的,咱们把俩孩子送过也行啊,只要你没事,我什么都听你的。”
二大爷依旧瘫在椅子上,说话也有气无力,像是一个读稿的机器人:“院儿里一共仨管事大爷,一大爷没孩子就不说了。三大爷比我多生一个闺女,这就比我强,现在他的儿子又要进轧钢厂……”
“你这个老糊涂,你是不是忘了咱家老大了,咱们家光齐不比他家老大混的好?生的也是闺女啊,而且电工不比力工强?再说了,比咱多生一个闺女有啥用,最后还不是泼出去的水?”
二大妈擦乾的眼睛,在劝说的时候不知不觉的又流下了眼泪:“你要实在想要,我还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