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青缓缓摇头。

“说出来可能显得有些没良心，但……”

“虽然我也受过路道长的帮助，可我还真不是因为这个而崇拜路玄路道长的。”

“我真正崇拜路道长的开始，是因为罗天大醮时那场篝火晚会，你们两人的谈话。”

“他说的那句：“不要好为人师”。”

“不要好为人师？”

王也一愣。

思绪好似也隨之回到了龙虎山上，罗天大醮那个夜晚。

那好像是自己询问师叔公路玄为什么不开解张灵玉时，路玄对自己的回答……

“对~啊！那才是我真正钦佩路道长的开始，我甚至並不崇拜老天师，但却从那句话开始就崇拜路道长。”

诸葛青眼睛微眯，神色却无比认真。

这是他第一次和王也真正交心，也难得打破了心中那份“分寸”。

“罗天大醮的起因你我心知肚明。”

“老天师德高望重，而且毕竟是他们天师府的家事，为了庇护自己的后辈做什么都不是我们这些外人能评价的。”

“可老天师做的事情实在难以服眾，为了一个和全性结拜流落在外的徒孙做出这样的事。”

“实在是失了……分寸。”

“分寸？”

“对！就是分寸。”

诸葛青坐起身看著王也，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说道。

“一个人是否能被別人接受，有一个特质甚至超越了善恶更能起到决定性因素，就是分寸。”

“你心思玲瓏，不沾世俗，善待自己也理解別人，甚至还有一些甘愿为他人“牺牲”的大善。”

“路道长更不用多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无论是帮我一剑斩心魔让我悟道，还是他一直以来所做的事都值得钦佩。”

“看似避世，实则以身入世，以一己之力改变世界，却又真正做到了“不损一毫不取一毛”。

“以几乎完人的要求做事，却又尊重別人，一个理想主义者却用著最实用的方式解决异人界一个又一个问题。”

“路道长的功绩，在我看来甚至比庙堂上那些仙人先贤还要出色。”

“所以我愿意跟你们交往，功利点说就算是付出一些代价也值得。”

“我甚至觉得，我在路道长身上感觉到了先祖的精神，如果有足够恰当的时机，我甚至可以为了路道长而牺牲。”

诸葛青越说越激动。

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都浮现了一抹“狂热”。

就像他说的，就算是最恨路玄的世家们都对路玄充满了钦佩，更何况是同样年少的他？

少年总是不缺热血。

但下一刻。

诸葛青话音突转。

“可……马仙洪呢？”

“他或许真的是一个好人，起码我没看出他任何坏心思，可他没有分寸，好为人师，对谁都情真意切、疏忽大意，还如此轻信他人……

“和这种人深交是很痛苦的。”

“偏偏他手里还握著神机百链这种危害性极大的东西，又自以为是的提出了一个“有教无类”的理想。”

“他理想主义者的一面有点像路道长，对人友善，情真意切也確实是个优点，能吸引这么多村民也不是没道理的。”

“但他从来没有脚踏实地的想过，自己的理想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一个有能力的自以为的聪明的“好人”，比一个没能力的蠢货危害更大。”

“所以我可以直白的跟你说，我不会加入碧游村，也对他们那所谓的“有教无类”没有一丁点兴趣。”

“至於付蓉……”

“她並不会改变我的想法。”

一番长篇大论说完，可惜没有回应。

诸葛青等待了半天，却发现王也好似还在沉思。

虽然能震惊住老王这种心性的人还是挺值得骄傲的，但是也不至於一直愣著吧？

诸葛青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老王，你没事吧？不至於愣这么久吧？”

“没……”

“我只是在思考。”

王也若有所思的看向诸葛青。

“我记得当时我和师叔公的位置，离你挺远的吧？你不是不听八卦·诸葛青吗？”

王也一脸狐疑。

“那你是怎么听到那句“不要好为人师”的呢？”

“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