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村民们把简陋的神庙建好,他也没有回来。
燕停看著自己心心念念许久的庙。
虽然是用旧房子和木板搭建的,神像更是用泥巴糊的,乍一看又破又烂,透著点儿淒悽惨惨的意境。
但燕停根本不是凤凰神,身为妖怪,能够接受到村民们的香火供奉,就已经很高兴了。
他想笑一笑的。
不知为何,始终没有办法扯起嘴角,眼底积蓄著泪光。
偏偏这时,有村民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奇道:“龙神去哪里了?您快让他也来看看咱们建的神庙。”
燕停彻底维持不住表情,拒绝了他们的宴会邀请,回到梧桐树上的小木屋。
独自生活了那么久,他从来不觉得这里有什么问题,可是现在,莫名觉得这儿空荡荡的,像是缺了什么。
残存的魔气已经散尽了,什么也没有留下,就仿佛一切是他的梦境,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存在过一般。
燕停蜷缩著身子,在稻草堆里躺了一会,根本睡不著,又默默地起身。
展开翅膀,他飞到之前挖坑的地方。
那两只魔种已经走了,结界也消失了,他找到自己挖好的大坑,將落叶清扫出来,仰面躺进去。
抬头望著天光,只觉得好刺眼,微风將沙土和灰尘吹进他的眼睛里,眼眶不由自主地一点点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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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泪水凝聚而成,要从眼角滑落下来,他伸手去擦,然而有一只手比他的动作还快。
冰凉指腹轻轻拂去他眼角的泪,燕停一惊,开口时声音里带著浓浓的委屈:“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乌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凑过来,蹲在他的身侧,不解地看他:“我被你拒绝了都没有委屈,你在委屈什么?”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僵硬,又轻轻柔柔地说道:“別哭,乖。”
“我才没有哭,我只是眼睛进沙子了。”燕停嘴硬,吸吸鼻子,咬著唇道:“你不是想跟我结为伴侣吗?好啊,只要你跟我一块儿哭,我就答应你。”
“……”
真是衝著柳树要枣吃,有意为难。
魔种根本就没有眼泪这种东西,即便今日他把嗓子嚎破,都不可能挤出半滴泪水。
“我已经知道你不愿意做我的伴侣了,你没有必要再拐弯抹角地试探我。”乌乌拽著他的胳膊,把他从坑里拉起来,帮他拍拍衣上的泥土:“放心吧,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即便做不成伴侣,我们还能做朋友。”
燕停撇著嘴。
乌乌想了一下,底线一降再降:“要是你连朋友都不愿意和我做,那我做你的手下,这总行了吧。”
一只魔种给妖怪当手下,这事要是传出去,他能被天下魔种视为魔界的耻辱。
燕停不再哭了,只怔怔地看著他。
大概是为了缓和气氛,乌乌隨口问道:“你挖这个坑是做什么用的?怎么每次见你,你都躺在这个坑里?”
岂料燕停闻言,泪水再一次奔涌而出,哗啦啦地往外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乌乌嚇坏了,手忙脚乱地给他擦脸,好不容易才把他给哄好了,再也不敢乱问。
两人结伴回到小木屋。
夜已经很深了,燕停靠在乌乌的怀里,透过小门,望著外面的月亮。
夜风迎面吹来,冻得他哆嗦了一下,身上立马覆过来三双黑色羽翼,將他牢牢地包围,把冷风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