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水色盈盈的眸子適时露出几分意外。
燕停眨巴著湿润长睫,眸光颤动,错愕地抬头看去,见祁越来到他的身边,仍旧是那副冷淡无情的模样,但扶住他的那只手却稳稳噹噹。
借著对方的力,燕停得以站好,眼泪说掉就掉,脆弱之中掺杂著几分恰到好处的倔强,仿佛经受过风吹雨打,却仍旧笔直生长的小白。
“我的確占了祁家少爷的位置,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取代祁越。”他看著赵凌,委屈又可怜地吸吸鼻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恶意。”
“装什么大尾巴狼,是你亲口跟我说的,往后祁家的一切都是属於你的,你巴不得祁越这辈子都回不来!”赵凌冷笑:“怎么,你敢说不敢认?”
原主的確说过这种话。
但跟他有什么关係。
燕停驀地倒进祁越怀里,四肢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手指颤抖著揪紧对方的衣袖,表情痛苦至极。
他的心臟病並没有完全地治好,一旦剧烈运动,或是情绪波动过大,就会犯病。
“救命……”他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用尽最后的力气,声音细如蚊吶:“我的药……在衣服口袋里……”
见他一副隨时都会昏倒过去的样子,祁越在他口袋里摸索一番,拿出那瓶药,取出其中一颗餵给他。
吃了药,那股窒息感逐渐消散,燕停在祁越怀里睡过去,小脸儿惨白如纸,就连唇瓣都褪去血色。
即便如此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容貌,依旧漂亮得惊心动魄,如同摆放在橱柜中,精致昂贵的人偶娃娃。
看著看著,祁越莫名想伸手帮燕停擦擦眼泪。
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抬起凌厉的眉眼,直视著站在对面的赵凌:“怎么回事?”
赵凌幸灾乐祸地笑:“他有病啊,心臟病,你刚刚要是不给他餵药,说不定他就死了。”
没等祁越开口,他又贱兮兮地补上一句:“你是不知道,这些年他在祁家过得有多么耀武扬威,吃你家的住你家的,就差让祁家改姓燕了。他肯定会和你爭家產的,你救他干嘛?”
祁越皱了皱眉。
赵凌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添油加醋:“別看燕停长得柔弱无辜,其实他可恶毒了。我向他表白,他表面上温温柔柔地拒绝我,背地里却骂我癩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劝你一句,千万不要对这种人心软,要不然哪天他突然咬你一口,你连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闻言,祁越低头看看怀里的燕停。一脸的泪痕,睡顏却依然美如画,脆弱易碎,很能勾起人的保护欲。
再抬头看看赵凌,紫色头髮显眼而张扬,乍一看仿佛修行千年的茄子成了精,再一看又像是杀马特在世。
“他骂错了么?”祁越嗤笑一声:“你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鹅肉,又是什么?”
“你!”
好心给人提建议,最后却被阴阳怪气一通,换谁都不能忍。
赵凌气得呼吸不畅,当即扬起拳头,祁父祁母却在这时赶过来了。
祁家与赵家算是世交,赵凌泄了气,恶狠狠地瞪了祁越和他怀中的燕停一眼,压低声音警告道:“你们俩走著瞧!”
说罢,他捂著仍旧隱隱作痛的部位,灰溜溜地离开。
“又是那小子,整日正事不做,只知道过来骚扰小停。”祁母望著对方离去的身影,愤愤不平:“他爸爸为人和善,怎么就养出这么个混帐儿子。”
祁父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朝祁越伸手:“你累不累?把小停给我抱吧,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