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松带著小生、刘青青、刘青萍走出稻村的地界后,就直接抄近道上了国道,然后在一处十字路口等起了公交车。
乘坐公交车去城里,在八二年对於农村出来的人来说那是相当的奢侈,因为票价高达一毛五一张。
但今天刘青松却是没有管那么多了,拿钱买了车票,牵著东张西望的刘青青、小生就往后面的空座位走。
这一趟公交车是6路公交车,也是唯一一趟由杉木乡通往城里的公交。
在走走停停间,6路公交车很快就来到了东庆纺纱厂大门口。
刘青松见痞里痞气的吴洋带著几个保卫科职工坐在门口的空地上抽菸吹牛,在想了想后,就將手中的甲鱼递给了大姐,然后交代几句下了公交车。
“新伢子,我在天河捲菸厂大门口等你。”刘青萍有些不放心刘青松,等公交车缓缓开动了,连大声叮嘱了一句。
“晓得了。”刘青松挥了挥手,快步朝吴洋走去。
吴洋看到刘青松就有种莫名其妙的心慌,不过他没有躲避,而是扔掉菸头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你姐夫今天没有来这边卖四月枇杷,你可能要去別的地方看看。”
“我不找我姐夫,我找你。”刘青松搬来长凳就坐了下来。
“找我~?”吴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嗯,找你。”刘青松確认。
吴洋一看以前就是在社会上混的人,认识的人多,所以找吴洋问姐夫的情况绝对没错的。
“找我干嘛?我……我可没有为难你姐夫。”吴洋訕笑著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你的意思,你知道谁在为难我姐夫?”刘青松冷笑。
“啊?”吴洋呆住了。
“別给我装傻充愣,我姐夫今天送四月枇杷来城里卖,在路过解放路的时候被人连人带车扣押了,送往的地方是中天汽水厂那一带,要是你的人干的,那最好赶紧放了,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气。”刘青松低沉著声音提醒道。
“不是……我冤枉啊!”吴洋在听懂了刘青松话中的意思后,整个人急的不行:“我承认我有的时候会干一些混帐事,但我也不会傻到在知道王国庆是你姐夫后还敢乱来啊!”
“那你说是谁对我姐夫动的手?”刘青松看向吴洋。
见吴洋眼神没有躲闪,他暂时选择了相信吴洋。
“这个很难说。”吴洋沉吟了一下:“解放路跟中天汽水厂那一带是陆光头的地盘,以前我经常跟他打交道,但现在少了。”
“那你能带我去见见这个陆光头吗?”刘青松问。
“当然可以,这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吴洋想都没想的就答应了:“但万一不是陆光头动的手,而是相关部门把你姐夫的拖拉机跟四月枇杷给扣了咋办?”
“你这是屁话,我姐夫的拖拉机手续齐全,相关部门怎么可能扣押?”刘青松没好气的回懟道:“这肯定是私人团伙在搞鬼,绝对不会是什么相关部门。”
“你確定?”吴洋问道。
“当然確定。”刘青松自信的回道。
现在可是八二年,改革开放都已有两三年。
要是进城买卖四月枇杷都会被抓,那整个婺城的物价只怕会涨得飞起,在位的领导肯定也会被骂死去。
“那啥都別说了,我这就带你去找陆光头。”吴洋跟身边的几个保卫科职工叮嘱了几句后,跑进东庆纺纱厂就推出了二八大杆,然后驮著刘青松朝解放路驶去。
十几分钟的功夫,吴洋骑著二八大杆就来到了解放路东面的一栋矮房子面前。
在问了一个年轻人几句后,吴洋將二八大杆给锁好,步行带头走进了一条小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