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王志国没想到这女知青性子如此直率,竟一点脸面都不给,当眾戳穿了他那点小心思。
霎时间,他都有点懵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瞪著眼珠子爭辩道:“余华,谁跟你口了!
同志之间嘮个閒嗑就是调戏良家妇女?我王志国就不是那样的人!
各位大队干部都看著呢,你要是血口喷人,我跟你没完!”
“呵!”
余华哪能不知道他故意提大队干部几个字就是在威胁自己,可她毅然不惧,索性啪的把手中的芦苇根甩到地上,冷著脸道:“你爱跟谁嘮嗑跟谁嘮嗑去,別来烦我!”
王志国被呛了个大红脸,恨得咬牙切齿。
可当著这么多人,人家明面上又是城里来的知青,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拿她没办法。
嘴里不乾不净骂了几句,忽的看到谢培英和王玉堂母子,当即就把邪火撒到他们头上去了,瞪著眼珠子吆喝道:“这俩玩意儿怎么还不走?
记分员,生產队啥时候允许残疾人到地里挣工分了?
这不是挖集体墙角吗?让人家外村人看到了,还不得把嘴给笑歪!”
眾人见他歪鼻子斜瞪眼的,纷纷侧目,可碍於他老子的威风,谁也不敢上前劝解。
王红河已然红了眼眶,却不敢得罪他,只好憋著一股子气,硬拽著自己妻子和儿子往地头走去。
“叔,停下。”
哪知道,正在这时,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眾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青年提著一把镰刀,缓缓从地那头走了过来。
沉重的脚步把砍倒的芦苇杆踩得嘎吱作响。
一股莫名的气势压了过来,隨著他的靠近,眾人的呼吸都滯了一下。
那是从小在四九城打架斗殴歷练出的从容不迫,也是两世为人的老练与狠辣。
王红河看到是他,不由怔了一下,眼眶一热,下意识放开了谢婶儿和小玉堂。
“王志国是吧?”
王世钧面无表情的走上去,突然不咸不淡来了一句,“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王志国比他矮了半个头,阴影笼罩上来,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紧张,可主要是被他一句话问蒙了,结巴道:“啥、啥做啥工作的?
站住,就你叫王世钧是吧?
一个外地来的知青,轮到你当出头鸟了?”
从他小的时候起,他爹就是村里的干部,他也是威风惯了,自然养出一股凶戾之气,瞪著眼珠子反问道。
换做一般人,还真被他嚇唬住了。
可王世钧垂眸望著他,眼前浮现的却是前世许婉清悽然离世的噩耗。
她,就是被这么个玩意儿逼死的。
念及於此,他眸中的凶狠一闪而逝,直直的又问了一句,“我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王志国瞄了眼他手中明晃晃的镰刀,呼吸一滯,嚷嚷道:“老子做什么工作关你屁事?老子是社员!”
不仅是他,所有人都觉得莫名其妙。
大傢伙儿都看出王世钧要为王红河一家出头。可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一个外地来的知青,怎么可能嚇唬得了大队长的儿子?
问这句话,估计是谋划著名怎么对付王志国的吧?
他是个知识分子,难道是想找出条文上的漏洞,反击残疾人不能下地挣工分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