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贫僧便是一寻常和尚，只怕连壮硕些的汉子也打不过哩。”

小和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张秀气且光溜溜的脸盘子上泛起些红晕，瞧上去颇有些害羞的模样。

本心佛法？

许砚从未听说过。

菩提心经中也没有丝毫相关介绍。

不过这小和尚有一点说的倒是没错：这天下的把式术法，学了便等若於入了魔。

“大师並无半点修为，又如何能寻到这桃林深处？又缘何知道源头之物就在桃林？”许砚质疑道。

小和尚双手合十，微微躬身，虔诚对天一拜：

“道长非是佛门中人，自然不知。”

“是佛告知小僧的。”

佛？

“可小道听说，漫天神佛好似已消失许久了？”

“非也非也！”小和尚摇著那光禿禿的脑袋，认真看向许砚：

“小僧拜的，可不是天上的神佛，更不是庙里的泥塑神佛。”

“小僧的佛，是心里的佛佛。心中有佛，世间万物皆为佛。”

许砚怔了怔。

这小和尚的话，乍一听好似还蛮有道理，但却显得神神叨叨，並不是那么好理解。

他打心眼里，还是对这桃源以及这在桃源中突然出现的小和尚抱著些防备心理。

再用望炁术去辨善恶：

这和尚…周身的功德金光竟要比他还浓郁不少，看来確实行过不少善事。

可另一面，这和尚周身也包裹著层层血炁业障，好似也杀过不少人…

“怪和尚！”

许砚只能如此评价。

他索性不再理会这和尚，转身就打算从桃源离开。

如今这桃源村已被他重又变回了墓葬坟堆，导致桃源异变的《五柳先生手札》也被他收了走，想来差不多是完成了积攒功德之事，许砚自然也不必在桃源再待。

“小道长，小道长！等等俺！等等俺哩！”

渔民见此，忙不迭吆喝著跟上去，生怕许砚將他扔在这地方。

可许砚只是回头看了眼这域名，而后无奈嘆口气，並未发一言，就继续朝前去走。

那叫做三悟的怪和尚挠挠光溜溜的脑壳，用奇特的眼神看了眼渔民，跟在了许砚二人身后，似是也打算出桃源去。

…出桃源的路与进来时再无丝毫相同。

没了阡陌交通鸡犬相闻，也没了黄髮垂髫怡然自乐。

有的，只有满山遍野的枯坟乱包。

走上几步，就能瞧见几只灰毛耗子哧溜哧溜从脚边钻过去。

但那渔民却並未被周遭景象所影响，反倒是一脸的欢欣，跟在许砚身后不住絮絮叨叨：

“嘿嘿！谢谢小道长救俺！”

“俺这总算是能出去了！也不知家里老父老母和那小女儿如何了…半个多月不见，不知他们得有多担心俺嘞…”

但许砚从未回答他，只是偶尔犹豫著点点头算是回应。

直到来到那一开始进入桃源时的山洞口时，许砚顿住脚步，站在那儿盯著渔民看。

渔民並未察觉不对，乐滋滋迈步就朝前走去。

可前脚刚刚踏足到洞口的瞬间，浑身上下的皮肉就好似融化春雪一般点点消散，身上也开始长出斑斑驳驳的尸斑。

“！！”

“这，这是咋个回事？！”

汉子脸白的像纸，愣愣看著许砚。

“兄台是东晋太元年间之人？”许砚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是嘞！自然是东晋之人吶！”汉子表情呆滯。

“如今乃是大唐，距那东晋，怕是已过了百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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