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刘白浅正微出神,募然感觉手被握住,一只手攀上肩膀,一股力道传来。
她有些惊慌,却並未挣扎。
余暉下,俩人影子摇晃,重合一起。
“义修,你——”刘白浅双手撑著他的胸膛,脸颊红彤,眼神羞嗔,可下一秒却愣住。
砰砰。
砰砰。
她不由自主鬆开手,侧脸贴上去,那心跳声如飞瀑直落、激流澎湃,轰隆作响。
周义修低头看她,眼神认真,“听到了吗?”
“嗯。”
这坚实有力的心跳已作出回应,
刘白浅將面颊贴得更紧了些,双手环抱周义修腰间,只觉得心中安寧。
“原来这便是喜欢。”她想。
周义修手撑著她的脑袋,让她姿势更舒服些,另一只手將竹板拿到她眼前。
刘白浅眨巴眼睛,“这是什么竹?”
“湘妃竹。”
周义修轻声解释,“又称泪竹,这些泪斑传闻是天上仙子血泪染成,世人常以此竹当做定情信物。”
刘白浅明知故问,“你要刻谁。”
“谁看我,我就刻谁。”
刘百浅便眼也不眨地看著他,
周义修取出刻刀,在湘妃竹上轻刻,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
世界仿佛在此刻寂静了下来,静得唯有听到竹林沙沙风声,怀中人均匀轻微的呼吸声,还有自己的心跳声。
他已卡在《罄竹诀》第二层一年多。
熟悉的感觉涌上来,跟上次突破时一样。
但周义修心无旁驁,只是专心刻下每一刀,一刀一划都蕴含神魂之力,心中万千般滋味涌上心头,在此刻都落於竹上。
直到余暉从俩人身上散去,一个时辰有余,周义修这才刻下最后一刀,轻轻吹去竹屑,將湘妃竹对准晚霞欣赏,刻画中的女子面容惟妙惟肖,如芙蓉出水,叫人一眼难忘。
最传神的却是那一双眼眸,暗含羞涩,却又却炙热深情。
刘白浅支起身,眼神惊喜地看著这块湘妃竹。
“送你。”竹板递到她面前。
刘白浅接过细看,周义修眼神明亮,方才他的神魂已完成升华,《罄竹诀》突破更高层次。
第三层。
此刻,他神魂清灵如水,勃发生机,跳动极快。
冥冥之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上心头,似乎是一股预感,让他太阳穴开始微鼓动。
周义修面色不变,没有表现出来。
刘白浅伸手抚摸湘妃竹,目光在上边落款小字停留。
只见上边刻著诗句:白日照清水,浅深无隱姿。
她眉目一颤,被这句诗的意境所吸引,不由遐想。
周义修道,“刻画若只停留於外表,终究落了下乘,要能感受到所刻之人的內心,將其刻画而出,那才是成功。”
他的神魂已能感受到人的情绪波动。
“写得真好。”刘白浅摩著诗句,眼神柔和,这诗句与她名字太过相衬,叫她握著爱不释手。
半响,她抬起头,面色坚定,“我打算和娥儿一起搬出去,我还有些存钱,跟她在县里找个地方住下,然后开始学雕刻。”
周义修点头,“好,我会支持你。”
扭头看了一眼天边消散的晚霞,起身道,“时候不早,我们回去吧。”
刘白浅將湘妃竹收入怀中,二人出了竹林,外边方茂半躺在马车上,叼著狗尾巴草吹风。
“茂叔,先送白浅回刘府。”
方茂疑惑,“二少爷,你不跟我一起走?”
周义修看著天边,“我在此地还有事要办,你送完白浅再来接我即可。”
没见周义修上车,刘白浅掀起帘子探出脑袋,投来疑惑不解目光。
周义修朝她挥手,轻笑道,“来日方长,我让茂叔先送你回去。”
“那你呢?”她问。
周义修太阳穴疯狂鼓动,他已经能感受到那股气息在飞速接近,神魂在疯狂跳动预警。
他语速依旧不急不慌,叫人看著安心,“我有所感悟,在竹林这里再刻一竹。”
刘白浅才坐回马车中,將湘妃竹抱著心口,感受著手心传来的冷硬摩质感,这才有些心安。
“那我速去速回。”
方茂见状也不废话,纵马奔腾,快速远去。
“你能感觉到我?”
一道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周义修转过身,只见竹林前站著一位身著青衫的男人。
他身形削瘦,眼睛细且长,眼中蕴含森寒碧意,此刻正饶有兴趣地打量著周义修。
见周义修一脸平静地看著自己,似是早有预料,韩离眉头一挑,“你不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