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宝炉坊市
洞府之中，灵池水光敛灩。碧波荡漾之间，灵气氮氬，几尾灵鱼掠起晶莹水，尾鰭划破水面，折射出斑驳的光辉。李沐川静静坐在池畔，手持一柄灵竹製成的鱼竿，灵线垂入池中。此刻，他並非真在垂钓，而是以灵识探查水泽中的灵机波动，感应每一尾灵鱼的生息变化。
他如今的日子称得上安逸。青阳仙城內虽风云暗涌，但他选择深居简出，每日不过是餵养灵鱼、修炼功法、偶尔推衍符阵，外界的爭斗似乎与他相隔甚远。灵渔师一行，虽外人眼中寡淡枯燥，实则蕴藏无尽门道。不同灵鱼血脉，孕生的词条千差万別，一旦採擷，皆是修行路上的助力。正因如此，他虽未主动谋划，却自然而然在暗潮汹涌的修仙界中站稳了脚跟。
石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灵力波动，隨之而来的是几下恭谨的即门声。李沐川眉头微挑，抬手掐诀，洞府大阵微微一闪，石门缓缓洞开。
门外站著一名青衫修士，三十余岁模样，面色清雋，气息沉稳。此人正是近来搬到隔壁洞府的邻居，名为金凡。李沐川对他印象不深，只知对方似乎是个丹师，平日行事颇为低调，未在城中引起太多波澜。
“金道友？”李沐川淡声开口，神態不急不缓。
金凡闻言，拱手施礼，神色谦和而郑重：“李道友，在下冒味来访，实属无奈。今日叻扰，是有一桩要事想要託付。”
李沐川微微頜首，侧身作请。赤瑶走上前来，为来客奉上灵茶，氮氬的雾气弥散开来，带著灵叶清香。两人分宾主落座，茶香在室內流转，气氛显得颇为平和。
稍作寒暄后，金凡开门见山，將来意道出。
“近日，我受一位前辈所託，要炼製一炉凝水丹。”金凡语气缓慢，似在斟酌措辞，“此丹为三阶极品丹药，效用偏门，却对水灵根修士有极大助益。凡服下者，修炼水法的速度可增三成。此丹所需灵材中，最为关键的一项，便是寒水鯽。”
说到这里，他神色稍显凝重，双目中闪过一抹无奈。
“寒水鯽性畏光，需寒潭阴泽孕养，寻常修士极难捕获，更难驯养。我虽得了一批寒水鯽幼鱼，却无力將其养至適用的程度。听闻李道友乃是三阶上品灵渔师，技艺远胜同价，故斗胆上门，想请道友相助。”
李沐川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眼神平静，未见多少波澜。寒水鯽他自然知晓，此鱼虽不算罕见，但能驯养至炼丹可用的上品品质，却绝非易事。尤其若要炼製三阶极品凝水丹，灵鱼之质需臻至极高水准。
他略一沉吟，抬眼望向金凡：“炼丹之事，於李某倒是无妨。只是若真能成丹，李某心中亦有一小小请求。”
金凡忙道：“但说无妨。”
“若这凝水丹真能炼成，是否可分我几粒？”李沐川语气平淡，却带著一丝试探。
凝水丹的效用，对他未必迫切，但若能得数粒备用，自是意外之喜。
金凡愣了愣，隨即恍然，笑意浮上脸庞：“原来李道友也是水灵根？那便再合適不过。炼丹有成，本就会有一部分丹药归我所有。分几粒予道友，理所当然。”
在他看来，灵渔师大多皆是水灵根出身，李沐川既有如此高深造诣，自然无须怀疑。
他心中反倒更添几分亲近，能与这样一位灵渔师结交，无疑是天大的机缘。
言罢，他取出一个玉匣，双手奉上。匣盖开启，寒意扑面，內里赫然是数十尾巴掌大小的幼鱼。每一尾鱼体皆呈冰蓝之色，腹鰭透明，游曳之间带出丝丝寒气。正是寒水鯽。
李沐川垂眸一扫，心下瞭然。这批幼鱼血脉普通，並无过人之处，但只要用心培育，依靠他如今的手段，养至上品甚至极品亦非难事。他点了点头，伸手接过玉匣，收入灵池旁的水晶囊中。
“此事我应下便是。”他语气淡淡，神色未见起伏。
金凡见状，心中一松，面露喜色，忙不迭地拱手称谢：“多谢李道友成全。有李道友相助，此炉凝水丹必定成功。”
两人又閒谈数句，话题多围绕灵鱼与丹药。金凡果真是三阶丹师，言语中对药理极为熟稔，而李沐川亦点到即止，不显锋芒，愈发给对方留下深沉厚重的印象。
待得片刻，金凡起身告辞，脸上仍带著喜色。出门时，他回头望了一眼洞府，心中暗暗感嘆：能与这样一位邻居结交，实乃幸事。
石门再度合拢，洞府重归寧静。
李沐川静静凝视片刻，才將水晶囊取出，缓缓解开禁制，將那批寒水鯽投入灵池。只见灵池水面泛起寒意，幼鱼纷纷游弋，虽显拘谨，却很快融入了灵池灵脉之中。
他立於池畔，暗自思量：凝水丹虽为偏门了，但其效用確实不凡。此番答应金凡，也算是顺水推舟。至於背后那位所谓的前辈是谁，他並未深究。以他如今的立场，只需做好眼前之事，未必要探查过多因果。
不过，他心底始终保持看几分警惕。在修仙界，任何委託背后，都可能潜藏看意想不到的牵连。他神色如常，手中却掐起一道灵诀，將灵池中的水脉与洞府大阵暗暗相连。寒水鯽在灵池中游曳的轨跡，尽在他心念掌控之中。
一年时光，在青阳仙城缓缓流逝，洞府之中，灵池依旧波光敛灩，灵鱼悠然游动。李沐川每日如常，照料灵鱼，温养功法，日子看似平淡，实则暗潮涌动。他养的灵鱼品阶日渐提升，灵池灵气也在不断淬链他的心境与修为。
这一日清晨，他盘膝而坐，神识沉入识海。只见识海深处，那口古朴的青铜钟静静悬浮，钟体瀰漫古韵，仿佛能镇压一切杂念。在钟壁之上，隱隱浮现出一条鱼影，金鳞流转，霞光氮盒，正是他一年前驯养的那一尾琉璃锦鲤所化的词条。
“琉璃锦鲤—果真孕生出稀罕的词条。”李沐川心中一动，神念探去，却並未立刻炼化使用，而是將其暂且压入识海古钟之內，稳稳封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