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金瞳巡狩”
大日西陲，狂风卷著滚滚风沙盖过列车。
车厢內暗淡下来，车窗前两个剪影相对而坐。
一个小的，一个带著三角形的耳朵。
猫鼬感觉脑子嗡嗡的，小八的故事信息量大也就算了，里面还掺杂大量矛盾的、衝突的地方，导致她听完之后纠结的爪子都伸出来了，却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个。
“也就是说，列车长杀了他的父母——然后你又救了他？”
“列车长为什么要跟钢铁议会正面打那一仗呢？”
“为什么要做的那么决绝？”
“小八你不是最支持列车长了吗，为什么要救一个列车长仇人的孩子？“
“—不是，为什么啊？”
猫融痛苦的抓了抓自己的头髮，声音里带著浓浓的困惑。
少年安静的看著猫鼬吐出一连串的问题，“不是我最支持列车长。“
“嗯？”
猫融耳朵立起。
“是列车长最支持我。”
猫融怔愣的抬头看去，少年眼中映著的不是窗外的风暴，而是一种温润的光，像是被铁皮包裹起来的烛火，任由外面风暴侵袭，依旧稳定而温暖。
受小八感染，她心中飘摇的惶恐也安定了许多。
“所以列车长默许我將成成带上车。”
猫鼬下意识將双腿抱在怀中，尾巴安静的缠绕在自己肩膀上，整个人带著低落的气息。
“我不理解。”
不是不理解小八，而是她不理解列车长做这一系列事情的动机。
无论是与钢铁议会开战那近乎自杀的行为动机。
还是带著百万丧户屠灭人类基地的疯狂。
她都不理解。
这和她印象中的列车长差距有点大。
她想过了解列车长之后自己的看法会被改变，但是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情绪会如此复杂。
在听到战爭开始时会紧张，会带入那时候的列车长。
想著该如何破局。
但哪怕她想破了头也想不到这么疯狂的破局方式，用这种惨烈的方式与对方同归於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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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敏感的她又会带入钢铁议会中那些毫不知情的普通人。
去感受他们当时的惊慌和绝望。
她嚮往成为列车长那样的“英雄”，但又深刻同情著那些与她相同出身的普通人。
所以当她听到列车长落入水中的时候，心中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过去认知的一切都在疯狂攻击著她的內心。
让她陷入更深的迷茫。
那惨烈的战爭画卷在她面前展开，炮弹仿佛从她耳边滑过，翅膀震动声如雷霆，黑色的鸦群遮蔽天空，匯聚成接连天地的长枪，火药与血光同时泼洒夜空。
但是当那道身影站在雷池之上的时候，她內心还是忍不住为之震撼。
兽瞳映著故事中的耀目雷光。
她討厌这样的自己，这样没有原则的自己。
“我不理解他。”
猫鼬再次重复了一遍，声音除了困惑还带著痛苦。
“没有人理解他。”
小八平静的声音打断了猫鼬的情绪。
“他也不理解我们。”
猫鼬微微侧头，嘆了口气，“越说越复杂了。”
“但是苏救出了林烬和他的妹妹，救出了何杰的家人。”
“他的方法总是很极端。“
“他也从来没要求过我们理解他。”
猫鼬声音带著点沙哑，“就像这次诛杀老鄔？”
小八眸子平静，“如果你觉得太过了，为什么不尝试阻止他呢？“
“阻止——谁？”
“阻止苏也好，阻止老鄔虐待新兵，阻止事情发生，哪怕在任何一个环节，做点什么也好。”
猫鼬愣了愣。
“可是当时已经——”
“苏从来不会阻拦我救人，也不会阻拦其他人下车，只要不干涉到他的目標，他不在乎我们怎么想，准备做什么，如果你觉得老鄔不至死，那为什么不为他说一句话呢？“
猫鼬顿时如遭雷击。
从始至终，小八都在跟她讲一个简单的道理。
如果看著不顺眼，为什么不自己去尝试改变呢？
他讲的道理很简单，简单到她甚至都视而不见。
自己从始至终好像都没做什么，无论面对何杰还是老鄔，都只是倔强的表达自己的態度，等待列车长做一个决断。
等待別人做决定，但自己还不满意別人的决定。
然后陷入內耗，挣扎——
但这可是末日啊。
没有自己的决断，自己的意志，全部指望別人，难道能走的更远吗？
猫融猛然惊觉，自己竞然还不如小八这个孩子通透。
一种巨大的顿悟感衝击著猫融的內心。
她根本没有察觉到尾巴上的毛髮全部炸起，末日以来所有积攒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战慄。
“如果，如果列车长还会伤害许多人呢？”
小八靦腆的笑了笑，“那我將来要替他救更多的人。”
“如果你觉得杀人是一种罪孽，那他身上背负的罪孽应该有我一份。”
琥珀色的兽瞳倒映著略有靦腆的少年，瞬间化为通透的金色。
如同宫殿瑰丽的飞檐，袈裟上纵横交错的纹路。
通透澄澈。
锋锐的气势以猫融为中心无意识向四周扩散。
桌面上的纸张悄无声息被切成两半。
小八瞳孔一凝，眼前的猫鼬还是原先那个，但无论怎么看，好像都比刚才更“完美”了一些，这不是错觉，因为猫融在刚刚那个瞬间进化了。
成为了一阶职业者，连带著气质也有了飞跃般的变化，这就是基因上的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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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阶“金瞳巡狩”。”
苏焕看著眼前的猫鼬，淡淡的吐出几个字。
舒唯瞬间低下头去，拿起平板开始在资料库中检索这个职业。
“別查了，资料库內所有的职业我都知道，我们目前没有收录这个职业。”徐主任略有惊嘆的说道。
说完，目光隱晦的在苏焕身上扫过。
作为前某大势力最顶级进化研究人员，在进化职业的了解广度上经常被列车长碾压，徐主任总有种荒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