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去吧。
棠宝轻轻点头,在眾人的目光下,走入谢晚松的牢房。
蒋同庆亲自给谢家贵女开门,结果,谢晚松看见棠宝,先是一惊,然后陡然转为质疑:“谁让你来的?若是被那刺客抓住机会,你如何自保?太胡闹了,大伯和叔祖知道你来看我吗?什么?不知道?不知道你怎么敢擅自行动?”
何书墨站在门外不远处,听著小剑仙训斥妹妹的声音,有些理解棠宝为什么爱和她亲哥闹彆扭了。
谢晚松的话其实没什么问题,就是说得不太委婉,没有照顾好棠宝的情绪。
但其实,谢晚松这种態度才是楚国的多数情况。长兄如父,小剑仙可以决定棠宝的一应事项,包括嫁娶之事,但反过来却不行。
从这个角度来说,何书墨之所以能获得贵女们的青睞,他懂得理解、尊重,照顾別人情绪的性格功不可没。
谢晚松虽然嘴不饶人,但归根结底还是关心妹妹的。
他和棠宝小吵了几下之后,总算回归到了正常的说事交流。
而棠宝一直没忘记何书墨的嘱託,主动找小剑仙同步了一下当前的进度,並且询问了关於谢明远的事情。
谢明远与谢晚松一同进京,十多天里日日相处,之后更是同住谢府,彼此之间肯定避免不了一些蛛丝马跡。
果然,在棠宝的询问之下,谢晚松还真给出一条有用的消息。
“谢明远有一块断刃,被他常年揣在怀里,时常拿出来擦拭。我之前指教过他的剑法,那时便发现,他的剑法基础很不错,用剑路数非常接近咱家正统的流派。丝毫没有江城谢氏那种偏好招的坏习惯。当时我只以为是他悟性好,並未深思。现在细想,確实奇怪。”
谢晚松说罢,顿了顿,针对此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们谢家的九绝剑法,本就是以极致情感作为提升手段。所以,谢家子弟的精神力確实比其他道脉更加出眾。你方才所说的,关於谢明远的猜测,並非完全不可能。不过,这等猜测,应该不是你自己的想法吧?是谁告诉你的?”
棠宝老实说:“何少卿说的。”
谢晚松道:“我就知道是他。此人我上次见识过,智谋的確不凡,但你可要小心,他虽是娘娘手下,与你同一阵营,可是他年轻未婚,胆子不小,指不定心思不轨,另有图谋。”
牢门外不远处,何书墨一阵无语。
心道:大舅子千防万防,可惜我已经下手为强。
谢晚松说完又问:“今日你能到刑讯司,也是他带你来的?”
“是。”棠宝老实回答。
“就你们两个?”谢晚松心生警惕。
“还有云依姐姐。”
听到李家贵女的名字,谢晚松大大鬆了口气。
他妹妹单纯好骗,可李云依却不是善茬。此女他在谢家族地见识过,是个只讲利益得失,不会被感情蒙蔽的姑娘。有李家贵女盯著,小棠必然不可能著了何书墨的道。
依宝默默站在何书墨身边,听到谢家兄妹提及自己,不禁有些脸热。
若没有何书墨,她当真会如谢晚松见识过的那样,警惕且精明地数著日子。
但何书墨的出现,让她明白一个事实,此前的诸多算计,在遇到真正喜欢的人之后,犹如纸老虎一般可笑。
不多时,谢家兄妹结束聊天,棠宝心情不错,从牢房走出。
何书墨没多问,和大舅子打了声招呼之后,叫来蒋同庆,关上牢房大门。
“蒋司正,今日之事不可声张。”
“蒋某明白。”
“嗯。
“”
回去路上,三人一驾马车,说起今晚的收穫。
谢晚棠傻乎乎地把她和谢晚松的聊天內容,一字不差地复述给何书墨听。
她甚至没有替谢晚松优化言辞,找补两句,就这么“低情商”地把谢晚松的原话全说出来了。
何书墨没有打断棠宝的话。
他不觉得“棠宝”这样做是“情商低”。
他只觉得棠宝认真且真诚,属於傻的可爱的好姑娘。
末了,谢晚棠问道:“哥,如果谢明远真是那个挑拨离间的坏人。我们究竟该怎么办?我还要回谢府吗?现在的谢府没有三品坐镇,如果谢明远动手,后果不堪设想。”
何书墨虽然也担心棠宝,但他必须实话实说。
“你得回去。谢明远既然敢进宫面见娘娘,而且先后对林霜和白俊生动手,就说明此人是有脑子的。他弄出的动静越大,获得贵妃娘娘的关注就越多,京城中没人顶得住你厉姐姐的压力,所以他肯定不会极端到针对谢府所有人,那样只会引火烧身。而且,你如果不回去,便是在告诉谢明远,他身份已经暴露,这反而不方便我们收集证据,动手捉人。最后,谢明远如果要挑拨离间,你活著比死了价值更大。你活著可以牵制小剑仙,你死了只会迫使谢家空前团结,进而逼你爷爷亲自出山。”
何书墨说完,伸手捏了捏棠宝倾国倾城的脸蛋,开玩笑道:“你可是堂堂五姓贵女,谁捨得杀你呀。换我是山贼,巴不得绑你回去当压寨夫人。”
棠宝虽然和何书墨亲近,但她在心里对自己身份的定位一直是“哥哥的妹妹”。正如何书墨之前担心的那样,五姓对贵女保护十分周到,她们从小接受的教育中,就没有男女情爱这一说。
依宝和爱看言情小说的王家贵女,明显是属於有课外学习能力,知道什么叫“情爱”的那一类。
但淑宝和棠宝,可能对这方面不怎么感兴趣,多半意识不到什么叫“喜欢”
。
比如此刻,棠宝听到情侣间的玩笑话,登时小脸涨红,疑似有点被破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