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游戏公司，不是专业的网络通讯研究所。”拓也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压力，“我们的强项是做用户界面，是把既有的功能包装成好玩、好用的產品。让我们这群搞游戏的人，去硬啃大学实验室里研究了多年的底层网络协议，你觉得这是发挥我们的优势，还是在用我们的短处去撞南墙？”

他走到野原面前，伸手拍了拍对方因为熬夜而僵硬的肩膀，“遇到石头绕不过去，不知道喊人来一起推吗？还是你觉得，在你立下军令状的那位村井纯教授面前丟脸，比耽误整个项目的进度更严重？”

这番话像一盆冷水，把野原从技术的牛角尖里彻底浇醒了。

他羞愧地低下头：“专务，我——””

拓也没有再看他，而是掏出手机，当著所有人的面，直接拨通了一个號码。

“米泽教授，下午好，我是中山拓也。”

电话那头传来米泽教授温和的声音。

“哪里哪里，项目进展得很顺利，就是遇到个小麻烦。”拓也的语气轻鬆得像是在聊家常，“我这边的团队，做软体界面和功能都是一把好手，但是跟邮件伺服器对接的时候，碰到了一些难题。”

“所以想跟您求两个援兵。”拓也继续说道，“您那边有没有对网络协议最熟悉的高材生，借我用几天？就当是產学结合。”

他顿了下，笑著补充道：“当然，不能让您的学生白帮忙。食宿交通我们全包，另外我再以世嘉的名义，给您的实验室捐一笔研究经费，您看怎么样？”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隨即传来米泽教授爽朗的笑声。

拓也很快掛断电话，对著已经目瞪口呆的野原组长扬了扬手机。

“搞定了。东京工业大学的两个高材生，米泽教授的得意门生，明天一早就到。”他把手机揣回兜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去睡个好觉，然后把这几天遇到的所有问题，清清楚楚地整理成文档。別浪费专家的宝贵时间，也別让人家看我们世嘉的笑话。”

野原组长愣愣地看著拓也，前一刻还压得他喘不过气的技术大山，就这么被一个电话轻描淡写地移开了。

他张了张嘴，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里，最后化作一个九十度的深鞠躬。

“专务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准备！”

开发的问题有了解决门路，其他进度稳步推进，拓也算著美国那边的时差，一通越洋电话打给了汤姆·卡林斯基。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汤姆標誌性的大嗓门，背景里还夹杂著几分嘈杂。

“嘿，拓也！听说你打算要给东京总部接入网络了？”

“是的。”拓也靠在椅背上，笑著说，“准备好跟东京总部实时连线了吗？”

“上帝啊，总算！”汤姆的声音里透著一股解放的快意，“我们去年就全员接上网了，你们现在才搞定？”

“没办法，汤姆，国情不同。”拓也无奈地摊了摊手，虽然对方也看不见，“你们那边早就有成熟的isp了。我可是把母校和通產省的关係都动用上了，才勉强拿到一张许可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