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凡平躺在硬板床上，双手交叠置於腹部，呼吸缓慢而均匀。父母早已睡下，隔壁传来父亲轻微的鼾声。他闭上眼睛

李一凡將“视线“覆盖整个四合院。

前院閆家灯火通明。八仙桌上摆著三菜一汤：醋溜白菜、醃萝卜丝、半条煎小黄鱼，中间是一盆飘著零星油的紫菜汤。閆富贵坐在主位，眼镜片上沾著雾气，正用筷子尖挑剔地拨弄鱼刺。

“解成，厂里这个月奖金髮了吗？“閆富贵突然开口，声音像把钝刀划过凝固的空气。

閆解成筷子一抖，半块窝头掉进汤里。“发、发了，都交给妈了。“他眼神飘向母亲，后者正低头数著碗里的米粒。

閆富贵冷笑一声，从兜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票子拍在桌上：“那这是什么？从你枕头套里翻出来的。“

饭桌上一片死寂。李一凡的“视线“扫过閆解成涨红的脸，注意到他右手在桌下攥成了拳头。这个看似和睦的家庭，原来也藏著这样的暗流。

意念转向中院，傻柱家的油烟正从窗户缝里钻出来。何雨柱围著泛黄的围裙，铁勺在锅里翻飞，油星溅到他胳膊上也不在意。他妹妹何雨水趴在里屋的方桌上写作业，铅笔头快啃禿了，本子上密密麻麻全是演算公式。

“哥，肉香飘到贾家了。“何雨水突然抬头，鼻翼翕动。

傻柱咧嘴一笑：“让那老婆子闻著去，咱爹留下的肉票今天就使完它。“他掀开锅盖，红烧肉的香气顿时浓烈了十倍。李一凡甚至能“看“见油亮的酱色肉块在锅里颤动，这能力竟连气味都能捕捉。

一墙之隔的贾家，贾张氏果然抽动著鼻子。但她此刻顾不上馋嘴，正拉著儿子贾东旭说悄悄话。

“秦家庄那姑娘我打听过了，屁股大能生养，她爹是生產队会计。“贾张氏枯瘦的手指捏著张黑白照片，“下月初三相亲，你穿那件蓝咔嘰布中山装。“

贾东旭盯著照片上的麻辫姑娘，喉结滚动：“妈，人家能看上咱家这条件？“

“傻小子！“贾张氏戳他脑门，“咱家可是正根儿的城里户口，她嫁过来就是鲤鱼跳龙门。“她忽然压低声音，“易师傅说年底给你转正式工，这事儿別往外说。“

李一凡心头一跳。意念转向正房，易中海夫妇果然没睡。昏黄的檯灯下，易中海正在数钱——不是常见的十元大团结，而是一沓崭新的新版十元钞票。他妻子刘玉华在旁边记帐，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

“两千七百五十整。“易中海舔著手指又数一遍，“老周那边说下批活儿得等风声过去。“（接私活）

刘玉华突然按住丈夫的手：“窗户外头有动静。“两人同时屏息。李一凡慌忙撤回“视线“，却撞见许家父子正在对峙。

许大茂被父亲按在太师椅上，面前摆著碗黑乎乎的药汤。“喝！“许富贵山羊鬍子直抖，“老刘家的偏方，三碗水煎成一碗，专治你那个...肾水不足。“

“爸！我没事！“许大茂挣扎著，药碗被打翻在地，褐色药汁渗进青砖缝里。许富贵扬起巴掌，却在看到儿子苍白的脸色后颓然放下。李一凡注意到许大茂眼下青黑，手腕细得能看见骨节，与平日里在厂区吹嘘自己“夜夜笙歌“的模样判若两人。

后院龙老太太的屋里亮著微光。六十岁的龙老太是四合院最年长的住户，此刻正就著煤油灯吃桃酥。碎屑掉在她靛蓝布大襟上，苍老的手指突然停在半空。

“谁在那儿？“老太太浑浊的眼睛突然转向虚空，正好对上李一凡的“视线“。他嚇得差点从床上弹起来——难道她能感知到？

精神力收回太快受到反噬

头痛突然袭来，像有根烧红的铁钎从太阳穴刺入。李一凡抱头蜷缩，那片白色空间剧烈震盪，各家画面碎成雪点。最后消失的是龙老太太若有所思的脸，她嘴唇蠕动著说了句什么，但疼痛让李一凡无法“听清“。

“凡凡？“母亲王秀兰敲响隔板，“做噩梦了？“

李一凡大口喘气，冷汗浸透背心。窗外，四合院的轮廓在月光下沉默如谜。他第一次真切意识到，这片白色空间不是幻象，而是一把能打开所有秘密的钥匙。易师傅来路不明的巨款、许大茂的隱疾、龙老太太诡异的警觉...还有贾东旭即將到来的相亲，这些碎片终將拼出怎样的图景？

头痛稍缓，他摸到枕下的笔记本，就著月光记下今晚所见。钢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中，前院传来閆解成压抑的抽泣，中院飘来傻柱哼唱样板戏的跑调嗓音，而后院龙老太的煤油灯，亮到了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