链金领域被摧毁,被封禁的空间重新恢復了自由,一切都透著一股轻鬆和新鲜,於是————仿佛群魔乱舞!
帕西心中警铃大作,他不得不后退,藏入更深的黑暗中。
藏品们活了过来,以不同的方式。
青铜面具无声地开合嘴唇,像是在唱一首古代祭司的颂歌;
木乃伊在铁柱上扭动,似乎想要挣断镣銬:
暗金色的沙漏中,那些黄金细沙早都已经落入下层,而现在这些细沙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重新抽取到了上层;
斑驳的八音盒又开始演奏了,记录声音的银质滚筒上,浮现出新的细小凸起,这是一首全新的曲子。
这是本该湮没一切的地方,就像是棺材,此刻居然热闹得像是庙会。
“吵死了!”有人在黑暗中呵斥。
那声呵斥如军令般席捲,所到之处,藏品们都战慄著重新沉默。藏品中藏著“活灵”,它们刚从睡梦中醒来就感觉到了远比永恆沉睡还可怕的重压—一黑影身上的压力。
帕西也不例外,一瞬间他的耳中充斥著无穷的蜂鸣,不得已闭眼重新调整呼吸节奏。
*
黑影缓步向前,他清楚这里还不是终点,但他真正要去的地方也离这地方不远。
生青的水在和血液做最后的搏斗,黑影平静的涉水而过,沸腾的液体不能伤他分毫,他直视前方,缓缓推开那道隱藏起来的大门。
那是一条不长的通道,尽头的金属房门密闭紧封,没有相应的权限卡任何人都不会被放行。
所以一个领域释放出来了,透明的波纹放射出去,有什么东西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黑影慢步走到金属门前,屈指弹在金属大门之上,下一秒金属门和它周边的岩石一起被粉碎了,就像一个“老拳师”使用“金刚一指禪”之类的绝世武功。
空气重新恢復流动,黑影迎著热风走入了那片红色的房间內。
看见了那赤红色的物质团。
红色的光从地底深处射出,以物质团为中心照亮了房间內的一切。
黑影没有惊讶,也没有紧张,他安静的走到了最近的观察台上,注视著眼前的一切。
那悬掛在空中茂密如巨树的链金符文,无尽的分叉,交匯,数不尽的晦涩符號环绕在物质团四周,组成了一个完美的圆。
而黑影此刻站在离那个圆最近的地方,仿佛抬手便能掰碎那轮金色的圆,让那红色的物质团挣脱所有黑色的锁链,重获自由。
但他没有这么做。
他默默的看著那团时刻不停流动的火元素,扭曲的血肉藏在熔岩之后,锁链的缝隙中似乎有一只眼睛,正悄然转动观察著外界的一切。
“康斯坦丁,我必须讚嘆你的链金艺术,你或许没有你的哥哥那么有天赋,但你是具备想像力的。”黑影轻声念诵了过去的君王之名,脸上却没有太多的缅怀与悲伤,“我知道,你还未彻底消亡,是吗?”他低声询问,可回应他的只有脚下岩浆翻涌的声音。
他划开手指,浓腥的鲜血从他的指尖射出去,隨著震耳欲聋的音爆声,用力的刺入了红色物质团之中,震动整个链金阵列!
“归来吧!康斯坦丁!”
黑影提高了音量,分明没有任何超规格的力量出现,但那令人难以置信的威严隨著那近乎於怒吼的咆哮充斥了整个空洞,像是要將人千刀万剐的刀锋席捲岩壁,在岩浆湖上激起逆飞的红色暴雨!
没有人回答他。红色物质团依旧静止,没有流露出任何生命气息。红色的水落在火团上,像是一场忽如其来的细雨。
黑影默默的凝视著红色物质团,很久之后传出一声低沉的嘆气声,“康斯坦丁...原来你真的死了。”
“或许是不知梦的缘故,流离之人追逐幻影。”有人萧瑟地低唱,像是拨动蒙著灰尘的木琴。
黑影扭头,另一个黑影站在不远处的火光里,绝妙的好身材,曲线玲瓏,傲人的长腿。
“哎呀,没有打搅你的意思,只是配合一下气氛。”后来的黑影轻笑著说。
那显然是个女孩,声音清越,透著些许囂张。
先来的黑影沉默了一瞬,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他没有听见对方逼近,以他的血统优势不可能不觉察,那么唯有一种解释,对方根本就是在那里等他。他的行动早已被对方掌握了。
“酒德麻衣?”他侧眸看向从岩壁后研究室里走出来的女孩。
“嗨!我居然这么有名?”酒德麻衣怀抱双手,懒懒散散地站在光束里,一身漆黑的紧身衣,两柄直刀贴著大腿捆好,长发束成高高的马尾。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黑影轻声说。
“没人该出现在这里。”黑影的背后有人开口。
“炼狱”的入口处,帕西举起了手中的银色转轮手枪,默黑的枪口对准了观察台上的黑影,“炼狱內的一切都是校董会的財產,我站在这里只是为了保护学院的合法財產。”
“真有意思,还缺一个人就可以凑齐一桌麻將了。”黑影说。
“有的有的,打麻將人够。”帕西的背后有人说话,还高高的举起了手。
一瞬间枪响,但站在帕西身后的男人躲过了那一枪,並且趁著所有人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衝进了“炼狱”里面。
“都是朋友,不要那么大火气嘛。”男人顶著肯德基头套义正言辞。
至此,四个人分別占据了不同的地方,他们互相保持著安全的距离,每个人都绷紧了身体,露出进攻的姿態,杀机如绷紧的琴弦,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