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安德鲁接下来的所有话都被这声低喝镇住了,他张了张嘴,看著愷撒专心致志操作的样子,最后只能握紧拳头,带著人离开了安珀馆。
整个一下午安德鲁都没有找到路明非,副校长期间曾陪著安德鲁也一起寻找。
不得不说副校长的確了解路明非,他带著安德鲁排查的时候,十次里有五次都能捉到路明非的尾巴,但碍於路明非的手脚的確麻利,每次都是匆匆一瞥,专员们靠近的时候就化作一阵风消失了。
每每这个时候副校长都会猛拍大腿懊悔的讲:“都怪我,血统不如路明非,戒律没办法压制他的言灵,要是真想抓住路明非,还得从他的朋友方面下手,传出一点不利的消息,逼路明非主动现身。”
但每次副校长提到类似话题的时候,安德鲁的脸色就会激烈的变化一番,最后无奈的嘆气,一副好人的模样劝导副校长,“我们调查团也是有自己要坚定的底线的,没必要,也坚决不能对路明非的朋友出手!相信我们的力量,我们一定能抓到路明非。”
於是一直到晚宴之前,希尔伯特·让·昂热没有出现的痕跡,校长办公室重兵把守却连只老鼠都没看到;路明非反倒是经常出现,但往往都是捕风捉影般,只留给调查团的人一个冰冷背影,始终没有人见到过路明非的正脸。
“先不管他了,来一趟不容易,明天我们也有时间继续调查他,现在我大权在握,我们齐心协力,听证会想什么时候开就能什么时候开。”晚宴上,副校长紧紧挽著安德鲁的手说。
晚宴是地道的中国风味,前菜是马兰头豆腐丝沙拉,主菜是明炉烤鸭,汤是酸辣汤下麵疙瘩...侍酒师给每个人倒满一种被称作二锅头的高度烈酒。
安德鲁不由分说地被副校长搂著入席,“你不跟我喝酒我可不帮你抓路明非了啊,你要给我面子!”副校长表现出对校董会的拳拳之心,可昭日月。
喝惯红酒的安德鲁完全没想到那种纯净透明的液体如此辛辣,当副校长举杯说“我们走一个”接著仰头喝乾时,他以为这是某种风俗,也仰头喝乾了。
“好酒量!”副校长讚嘆,於是接下来的节目就是一瓶瓶地开二锅头,豪气干云,就像在盛大的婚礼上开香檳。
安德鲁无法不接受这份好意,因为副校长不但表示了效忠校董会之心,而且拉来了各院系主任和终身教授们作陪。这些人都是安德鲁在来之前就准备“分化和拉拢”的,於是他只能鼓起勇气,模仿副校长拎著个玻璃小酒壶,绕著圆桌一个个喝过去。
“你们刚刚在说...路明非?”摇摇晃晃的安德鲁走到一堆学生里面,他好像隱隱约约听到了s级这两个字。
“不不不,安德鲁老师您误会了,我们是在谈论s型身材到底好不好看。”一个女生小声解释。
安德鲁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原来这里全都是女生,而且她们的身材確实都很棒,於是不得不抱歉一声离开了。
他继续在人群中打转,路明非这三个字似乎又钻进了他耳朵里。
“路明非在这里吗?”
“路明非?安德鲁老师,路明非是谁?”学生们面面相覷,“抱歉老师,我们是大一新生,才来学校没几天,您能描述的再具体一点吗?”
果然那群学生满脸写著稚嫩,安德鲁甩了甩头,自己好像真的醉了,於是不得不再次抱歉离开。
“安德鲁,你醉了。”副校长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重新挽住安德鲁的手,他同样满脸通红,“我们,我们一起找个地方缓缓。”
他大笑著,一边唱歌一边在人流中穿行。
“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他的有猎枪————”
两人一起到了阳台,然而阳台上早就站著一个男孩在那里了。
“你们也来这里吹风吗?”男孩没回头,轻声问,他手里举著一杯酒。
“我们喝醉了,吹吹风能清醒一点。”副校长解释。
安德鲁也在一边附和点头,“但是我们醉的不厉害!一会儿就好了。
“那有兴趣跟我喝一杯吗?”男孩说。
“你?你是谁?我不跟学生喝酒!”安德鲁摆手拒绝。
“这样啊,但是我刚才看见一直往学生堆里钻,还以为你想找个学生喝酒呢。”男孩笑。
“我只是在找人。”安德鲁解释。
“找谁?”男孩追问。
“当然是路明非!”
“哦?”男孩语气有些讶异,“可是我不就在你前面吗?”
“你说什么胡话...你也醉了,哈哈。”但马上,安德鲁眼神一下子清澈了,他猛地从副校长怀里挣脱,但当他真正靠近以后,发现阳台护栏那里根本就没有人!
“什么什么?”副校长睁开了迷濛的眼睛,“哪里有姓胡的美女。”
“你没看见吗?”安德鲁转头问副校长。
“我错过了什么?”副校长迷茫的抓头髮。
“一个男孩,你看他的酒还在那里!”安德鲁指著护栏上的酒杯说。
“哪里有什么男孩,朋友,你看错了。”副校长笑呵呵走过去拿酒杯,“想灌我酒直说嘛,我肯定给你这个面子啊。”
副校长一口闷,打了嗝之后立马坐倒在护栏边不动了,他彻底喝晕了!
安德鲁一个站在阳台上,他此刻前所未有的清醒,因为他真的確认刚刚这里就站著一个男孩。
他扫视四周的一切,一无所获。
难道真是我看错了?一直找不到证据证明那个男孩来过以后,他也开始怀疑自己了。
“在找我?”男孩的声音又从更远的地方传来。
安德鲁循著声音看去,月光下果然站著一个人,他睁大了眼睛,视线越来越清晰,那果然是路明非!
他正想大喊找人过来抓住路明非,但一阵冰凉的夜风吹过来,他剧烈的打了一个寒战,发现路明非消失了,就像根本没存在过一样。
取而代之的,是刚刚还像死狗一样醉倒在地上的副校长。
“怎么了?”副校长脸也不红了,话也能说清了,“朋友,你从刚才就开始发呆,是看见什么了?”
安德鲁惊恐的看著副校长,夜晚寂静无声,月光亮如白骨。
“我看见了...幽灵。”他再次打了个寒战。
他看到一个幽灵,一个名为路明非的幽灵,正在卡塞尔学院里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