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老夫人的回京,让沉寂几年的护国將军府,再次热闹起来。
可这热闹却不是欢喜,更多是愤怒。
军中的汉子生起气来,喘气如牛,在一片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中,满头银髮的卫老夫人端坐於堂前,眉眼下沉,入府后未发一语。
“老夫人,今日是您回来的日子,卫小夫人却一大早进了宫,至今没出宫,想来传言是真的,小夫人被害了,这个冒牌货怕被您识穿,才躲进了宫。”
说话的是冷三,穿开襠裤时,一场饥荒家人全饿死了,听说当兵有饭吃,就缠著卫老將军要从军。
卫老將军可怜他年幼,將他送到卫老夫人身边,养了几年后才让他入地伍。
后被卫清晏提拔为副將,卫清晏死后,皇帝让他接手了三万护国军,如今是手持三万护国军的冷將军。
同时,他也是卫老夫人的乾儿子,见卫老夫人依旧不言语,他再道,“乾娘,老將军和少將军皆为国战死,小夫人若再被害,冷三死后都没脸见两位將军了。
您说句话,要如何做,冷三决不退缩。”
老夫人却只淡淡看了他一眼,重又收回目光,似在思虑什么。
“你总是这般毛躁,外面传言那么多,你就只记住小夫人被害这一点,你就没想想別的。”
另一將领苏同呵斥完冷三后,也看向卫老夫人,“老夫人,还请您如实告知,小將军他究竟是不是女子?
若將军真是以女子之身入了朝堂,则是欺君,此事我们便得从长计议。”
“姓苏的你混说什么,小將军怎么可能是女子,人家尿撒得比你还远。”
不等卫老夫人说话,冷三先反驳了,“黄沙岭那些事,你我都听说了,定是有人藉此辱將军身后名,给卫府扣欺君的大帽子。
对方是料定我们不可能再去皇陵惊动將军尸骸。
再说了,小將军是女子又怎样,是女子,就不是我们的將军了?是女子,乌丹贼就不是他收服的了?”
“你不要胡搅蛮缠,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空穴不来风,你既不信这个,为何又信了小夫人被害一事?”苏同恼怒地瞪了眼冷三。
他实在看不上冷三的无脑,可就是这样无脑的衝动莽汉,皇上却让他比自己多掌了一万军。
冷三一噎,坚持道,“反正我觉得这就是一个阴谋,一个针对卫家,甚至针对容王的阴谋。
我也不信容王会那样对將军,至少我冷三就没有攻打北陵为將军报仇的勇气,你苏同也没有,可容王做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折辱將军?”
“依你的说法,那事不是容王做的,也不是小夫人做的,那你想说是谁做的?”
冷三气道,“你明知故问,你不敢说的,我冷三敢说,没错,我就是怀疑这整件事都是皇帝的阴谋。
黄沙岭的事,废太子和废后都参与了,可皇帝却只以谋害皇嗣为名废除后位,废太子依旧住在东宫,这说明什么,说明皇帝根本就是维护他们。
可將军和兄弟们呢?他们饿著肚子抗敌,叫天天不应,当时他们心中该多绝望?他们如今在地下可能安息,你想过没有?
我冷三光棍一条,没什么好怕的,今日便是丟了这条命,我也要进宫要一个交代。”
他拱手跪在卫老夫人面前,赤红著眼,“乾娘,您別怪冷三鲁莽,这口气冷三去年得知黄沙岭真相就憋上了,早就按捺不住了,等到今日已是窝囊。”
“你再吼大点声,全京城都听到了。”苏同压抑著怒火,真恨不得踢他一脚,“你是不怕死,可你身后的三万兄弟怎么办?
將军尸身跟著容王半年是事实,卫小夫人去黄沙岭应也是真的,除了这两人,其余人怎么有机会对棺槨动手,此其一。
其二,你忘记当年將军出征乌丹前,容王与將军决裂,惹的將军伤心的事了?”
“这……”冷三一时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