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昭仪身子一抖,连忙跪在了地上,“娘娘,嬪妾最近是没有常来陪伴您,但嬪妾的心,都在娘娘身上。只是当时太后打压娘娘,嬪妾想稍微离您远一些,不惹太后注意,伺机而动,关键时刻好帮娘娘一把。嬪妾跟了娘娘那么久,您该知道嬪妾对您的忠诚。嬪妾今日说的,都是实心实意为您打算的话。娘娘,您不为自己,也该为嬪妾等效忠您的人,为全后宫的嬪妃们想想。若是別人做了皇后,这宫里头,可又要像前皇后在的时候一样乌烟瘴气了。因为只有您能把宫廷打理得井井有条,也只有您受所有姐妹们爱戴啊!”
“放肆!把她撵出去!”
悦妃一声令下,灵瓏立刻喊了人进来,把兰昭仪拖出去了。
兰昭仪到了正殿门口,死活扒著门框不肯走。
哭著朝里头喊,求悦妃原谅。
“娘娘!是嬪妾错了!嬪妾不该乱说话!您就原谅嬪妾吧!”
一声声喊得悦妃皱眉:“吵死了,放她回来。”
兰昭仪挣脱了拉扯,回到內殿,还没开口就被悦妃指著喝令:“不许吵嚷,也不许再说那些混帐话,本宫烦得慌。”
“是,嬪妾不敢了。”
兰昭仪抽噎著,擦乾净眼泪,平復了一会儿。
看悦妃脸色稍缓了,才试探著再次开口。
却是另一番说辞了。
“刚才是嬪妾莽撞,既然娘娘对凤位没有意思,嬪妾自然以娘娘的意思为先……”
“经歷了一场兵乱,嬪妾觉著,好好活著才是最要紧的事。”
“娘娘,那,以后咱们还跟从前一样,閒来赏逗猫,打打牌,不当皇后就不当。说起来,那凤位有什么好的,坐上去就得劳神。昭妃娘娘气运好,就让她去坐吧。”
悦妃凤眼微挑。
“別说这些了,要是不想被本宫撵走,你就说点高兴的事,给本宫解解闷。”
兰昭仪赔笑应著。
想了想,道:“刚才嬪妾一路走来,路过辛者库,正好看到那些罪妇在做活呢。两个人抬著一大桶水,累得东倒西歪的,水洒了还要挨骂挨打,看著怪可怜的,可也有些解气。”
她说的罪妇,就是韃子兵进宫时,在凤仪宫里选择站在太后那边的一群宫嬪。
战后,被皇帝下令,全都贬为庶人,丟进辛者库做一个月苦役,再挪到冷宫去自生自灭。
悦妃听了,皱眉道:“这没什么好让人高兴的。”
兰昭仪脸色訕訕:“……嬪妾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开心事了。兵乱之后,宫里乱七八糟的,还没恢復,哪有什么高兴的事可说呢。”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试探著问:“娘娘,要么,咱们自己找点乐子?”
“什么乐子?”
“像咱们以前一样,找一些相熟要好的姐妹,凑在一起吃吃酒,说说话,打打牌?”
悦妃再次挑了挑眉。
盯著她问:“你真这么想?”
兰昭仪点头:“嬪妾只想给娘娘解闷。只要娘娘能振作起来,嬪妾愿意操持酒席,宴请大家。”
她一脸敬畏和真诚。
悦妃眯眼笑了,微微上挑的眼角带著若有若无的嫵媚,“那你就操持起来。”
一抹难以捉摸的深意,被掩藏在瀲灩眸光中。
兰昭仪低头应是,没有察觉。
当晚,緋晚就收到了兰昭仪的请帖,邀她明日到长乐宫赴午宴。
此时虞素锦正在緋晚跟前。
见状便皱眉:“兵乱刚过,死者尸骨未寒,前朝纷爭不断,宫里头也还乱著呢,这时候举办什么宴会啊。长姐,咱们別去了吧,免得被人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