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振辉沉默了下,眼神里划过一丝犹豫。
他知道,申有娜不是隨口说说,这是真的有点害怕。
但现在这情况一一一个空间,一张床,一床被子。
怎么可能一起睡?
他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申有娜像是读出了他的迟疑,忽然凑近了一点,眨著眼睛认真补了一句:
“oppa—..你明明之前答应过我的。”
她语气里带点儿委屈,明显是在提之前门口的那句“我在这里等你哦”。
但落在这个时候,却刚刚又显得合情合理,她又小声补了句:“那你等我睡著了再去车上也不迟唄?”
声音带著点撒娇,也带著点故意留白的提议。
田振辉看著她的眼神,最终还是轻轻嘆了口气。
“..—.好。”
申有娜听到他的回应,像是终於打贏了一场小仗,嘴角抿得藏不住的笑意。
她其实是打算把田振辉留下来的。
不是为了发生点什么,而是在这风雨交加的山间夜晚,有一个熟悉的人陪著,总归让人心安不少。
想到待会儿两人可能靠得更近一些,她忽然开口:“oppa,你要不————去洗个澡吧?”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怕你著凉,洗个热水澡会舒服很多。”
虽然换上了女孩的外套,但是田振辉確实感觉身上还有些湿冷,尤其裤子还没换过。
但他还是本能地扫了一眼那个用帘子勉强隔出来的卫生间。
“..算了吧。”
他摇头。
申有娜听出他那点尷尬,小狐狸一样眨了眨眼,软著声音劝他:“你洗你的,我帮你把衣服裤子吹乾~正好互不打扰。”
田振辉还是有些犹豫,直到她凑近半步,笑嘻嘻地补了一句:“我一个小姑娘都不害羞,你一个大男人怕啥?”
在申有娜的软磨硬泡加劝说下,他最终还是点头。
帘子拉上,热水声哗啦啦响起。
但再怎么说,女人也是人。
好奇这种东西,不分年纪,也不分性別。
那块帘子不是特別结实,风稍微一灌,角落就会被掀起一小片。
若隱若现,模糊不清。
也正是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感,反而最容易让人心跳加速。
申有娜坐在距离不远的木凳上,吹风机哗哗响著,手上明明正忙著帮田振辉的衣服吹乾。
可眼神。
却总是会忍不住飘过去一点,再过去一点。
耳边是热水拍打地砖的节奏,吹风机的呼呼声与窗外风雨混杂在一起。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专心吹衣服,还是在找理由坐在这里。
“喷————”。”她羞红地嘟一句。
当然没看见什么。
没说就是没看,没发现就是没有,对吧?
田振辉洗完澡出来,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了不少。
申有娜这才站起身,抱著毛巾去了卫生间。
她当然不是去洗澡的早上出门前已经精心打理过自己了,乾乾净净、香喷喷,但之前那会儿头髮还是被雨水沾湿了再怎么说,她也还是个害羞的小女孩。
即便面对的是自己喜欢的oppa,也不能太隨便。
所以,她只是乖乖地洗了个头。
几分钟后,申有娜头髮湿漉漉地走出来,眼睛亮亮的。”oppa~””
她拉长了语调,声音里带著点甜甜的撒娇,“帮我吹个头髮吧?”
田振辉还没开口,她已经开始补充理由:
“我怕自己吹衣服又湿了。”
“而且,我刚刚帮你吹衣服来著,轮到你了吧?”
“刚刚手都酸了—”
她几乎把能想到的藉口都搬了出来。
一边说,一边已经把吹风机塞到田振辉手里,一副你要是不接,我就生气了的表情。
田振辉看著她一本正经地耍赖,终於还是失笑了:“行吧,坐好。”
只不过。
申有娜看著他那笨手笨脚地抓著吹风机,不知从哪一缕开始吹起的模样。
眼角几乎笑出褶子来。
果然!
oppa没给別的女孩吹过头髮!
这不就是活生生的为我守身如玉的现场实录吗?
田振辉確实不会啊。
他自己那点短髮,要么自己简单打理一下,要么就是化妆师弄造型。
像这种长发,还要从里到外分层慢慢吹简直让他有点手忙脚乱。
他乾脆闭嘴,默默认真地工作,生怕一张嘴反而更尷尬。
只是。
一个没留神,他手指不小心拉扯到了申有娜的一缕头髮。
“哎呀——”
女孩轻轻一皱眉,回过头来。
她眼神却顿住了。
那件粉色的卡通外套因为田振辉的抬手动作,衣服下摆微微扬起。
露出了隱隱的腹肌线条。
申有娜像是愣了一下,隨即眼晴一亮。
“oppa你再弄疼我...””
她突然笑得眼睛弯起来,手抬起,鬼使神差地在他腰侧摸了一下,“我下次就掐你了。”
声音是软的。
心眼却是甜的。
田振辉喉咙像是卡了下,手一顿,差点把吹风机给关了。
“別动,你认真点。”
他低声说了句,却又轻轻调整了风口方向,继续帮她吹。
只是耳根,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红了。
夜深。
最难熬的睡觉时间终於来了。
申有娜先一步躺进了被窝,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窝在枕边。灯光洒在她的脸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软软的,带著点睏倦的温柔。
她偏过头,看了眼还坐在地板上的田振辉。
他只穿著一件t恤,肩膀微微蜷著,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发凉。
她毫不犹豫地拍拍身边的空位,语气理直气壮:“oppa,你先躺过来吧,別冻著了。”
田振辉確实困了,脑子有些发胀,也没多想,就顺势躺到了她旁边,和她聊起天来。
两人之间隔著一小段温热的空气,但彼此的存在感却清晰无比。
他翻了个身,闭著眼睛听申有娜嘰嘰喳喳地说著话。
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在讲。
他偶尔点点头。
偶尔“嗯”一声回应。
可这丫头好像还挺兴奋,一点也没有要睡的意思。
田振辉终於睁开眼,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有娜,你先睡吧。我去车上了。”
他说著,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申有娜一听,立刻起嘴,拉住他的衣角,小声抗议道:“说好等我睡著再走的啊——”
她又软声补了一句:“oppa,讲个故事给我听,我听著听著就睡著了。”
她的眼神向他,像是在赌他会不会心软。
田振辉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哭笑不得的神情。
“我哪来的故事给你讲啊——
申有娜继续盯著他看,一副你不讲我就不睡的架势。
没办法,田振辉只好努力翻找起记忆里能用的素材。
最后,只好搬出之前做公益活动时,在幼儿园听来的小朋友睡前故事,慢吞吞地讲了起来:
“从前,有一只—”
故事很简单,甚至有点幼稚,但申有娜听得很认真,睫毛一颤一颤地眨著,像是在偷偷藏笑,又像真被哄睡著了似的。
只是,还没等她真正闭上眼,身边人的呼吸就已经慢慢变得绵长起来。
她扭头一看,果然,田振辉已经先一步睡著了。
她静静地看著他那副睡著的侧脸,鼻尖微翘,嘴角带著点睏倦的弧度。
还是oppa先投降了。
申有娜默默抿唇,伸手轻轻的拉住他,心底忽然悄悄冒出一句话:
“oppa你一定要等我长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