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亚空间在哭泣啊！

“我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蕾娜的声音略带颤抖著说道，她看著那面黄铜包边，雕刻有基里曼获得五百个星球效忠景象的镜子，看著镜子中的自己，蕾娜的灵能在如今帝国的凡人中也是能名列前茅的存在，虽然她即便经过了漫长的磨练，也只掌握了一些粗劣的灵能技巧来控制她庞大的灵能，但那强大的亚空间力量本身就已经浸透了她的每一个细胞，让她的衰老变得缓慢，可岁月和漫长的军旅生活仍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一些痕跡，她的皮肤比起当年还在阿斯福德的时候要粗糙许多，也不再因巢都中长久不照射真正阳光的洁白而是微微透出一些阳光留下的褐色，她的眼周也已少许变松，眼窝也要深了一些，隱约间也能看到皮肤下骨骼的痕跡，时间就像是风，把她藏在皮肤下的骨骼雕刻了出来，而在眼窝之下，在卡迪亚上被色孽大魔留在脸颊上的深邃伤疤也已发黑、长死，彻底融为了她面容的一部分，但除了那道伤疤之外，其他的痕跡其实很容易用化妆之类的技巧掩盖过去，依照马库拉格的传统，参加葬礼时女性也一般会化妆，她们会將肤色变成悽厉的惨白色，让自己的眼角下垂显得忧伤，还会在眼角画上一滴泪水，表示哀悼。

刚刚马库拉格贵族们的化妆师的確有拜访蕾娜，他们希望能为蕾娜化葬礼妆，但蕾娜拒绝了，尤其是当听说要在自己的眼角画上一滴泪水时，“我有真正的泪水。”蕾娜向那些化妆师说道。

同样的，她也拒绝了马库拉格贵族们希望提供的礼服，她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那是卡迪亚的军服，但不是最开始那件了，最初的那件早就在战爭中损毁，破旧，变得实在没办法穿了，她身上这一件大约是五六年前新换的，依旧保持著当年卡迪安突击军的制式，质朴但实用。

“圣吉列斯也曾说过和你类似的话语。”让娜的声音在蕾娜的身后响起，她的年龄要比蕾娜小，可也小不了多少，但蕾娜也说不清楚为何，时间似乎在让娜身上留下的痕跡还要更少，在让娜朴素的面容和布满浅浅烧伤的皮肤之上，总是透露著一种淡漠的孩童感，或者说......一种淡漠的空洞感。

“我从未想过有这一天？”蕾娜奇怪地询问道。

“啊，不。”让娜微微抬起头，看向蕾娜，那双眸子隱约有点发灰，像是沾上了一些灰烬：“我是说，我有真正的泪水。”

“圣吉列斯曾经也说过相同的话......嗯，很有文化的一句话。”

蕾娜微微张开嘴，“我说过这句话已经快一个小时了。”蕾娜迟疑了片刻说道。

让娜微微眨眨眼睛，“哦。”她说道。

然后，她问道：“没有想到什么？达到如今的地位，被贵族们围著？”

蕾娜愣了愣，她的確有些因被马库拉格的贵族们包围而感到有些烦闷，但..

..但她说的不明显是，“是帝皇的葬礼。”蕾娜说道：“如果我还小的时候，告诉我的母亲，我长大了会参加帝皇的葬礼，我的母亲大概会嚇得赶紧捂住我的嘴。”

“....哦，是呀，祂已经死了。”让娜的目光中稍稍泛起了点点犹如火星般的光芒。

，..你还好吗？”蕾娜忍不住询问道。

自从帝皇身陨之中，让娜的状態就有些诡异，她对时间的感知变得模糊，经常觉得自己处在过去的某个时间，时常会忽然回应蕾娜一两个小时前说的话......甚至是提前回应蕾娜一两个小时后说的话。

，.我与帝皇的绑定太深了，我从小被的意志指引，才从垃圾山中活了下来。”

“我也不止一次容纳过他的力量，甚至我原本的宿命就是作为他降生的容器而诞。”

“当祂死亡的瞬间，我的一部分也隨之浸入了那片满是死亡的领域中。”

让娜看向蕾娜说道：“而掌管那个领域的存在，曾被我们称之为帝皇的存在，祂虽然死了，但渴望復活和降生的本能依旧让他在每一个时间点上试图復活。”

“在过去、现在和未来，那个存在都在试图藉助我的躯体释放他的部分力量，让我成为祂的容器。”

“但你不用太担心，周云的意志也同样在过去、现在与未来保护著我的灵魂，抵御著那个存在的意图......甚至连那四位也在保护我。”

“只不过这让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都变得不太恆定，我的记忆和意志有点难適应。”

让娜轻轻伸出手指，揉了揉额头，祂身上的烧伤时而清晰，时而暗淡，时而消失，时而像是要马上再次燃烧起来一样。

“处於这种情况的人不止是我，许多和我类似的女孩，西吉斯蒙德以及所有黑色圣堂曾经的帝皇冠军，许多国教的圣人和活圣人.....能被认为是帝皇的容器、帝皇的化身、帝国意志代表的人，都在遭遇相似的情况。”

“只是我相对敏感一点点，更容易察觉到自己命运被反覆拉扯。”

蕾娜哑然，用一种呆呆的目光看著让娜。

让娜嘆了一口气，明白蕾娜又什么都没听懂，不过这样也好，蕾娜曾经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被视为帝皇意志的代表，也可能成为那个存在承载部分力量的容器，尤其是蕾娜的命运和周云早期的命运纠缠在一起，原本也会成为黑暗之王的目標，但这种联繫被斩断了，蕾娜脸上曾经那道圣言录纹身，饥渴之主跨越时间驱使手中的一位大魔在卡迪亚陨落之日进入现实，鲜血之神改变战爭的局势让那大魔杀至了蕾娜的面前，慈父的力量让蕾娜动作迟缓，露出破绽，至使蕾娜脸上那道圣言录纹身被那尊色孽大魔所划伤，而万变之主扭曲的命运，將圣言录纹身被破坏，扭曲成了蕾娜和帝皇间的联繫被切断了，至使蕾娜不再会被那位存在当作容器传导力量，如今相似的事情还在许多人，不同的时间上发生，只不过有些时间点的那位存在被彻底击退了，有些.....例如让娜就还处在拉扯之中。

“但诸神正在保护著我的灵魂，我自我的意志不再是能容纳祂的空洞，我不会成为祂。”

在蕾娜的视角中，让娜有些突兀地冒出了这一句。

“诸神......”其实蕾娜只是大致听明白了这一句话。

“诸神，至少此时此刻，诸神同我们是一起的，不光具有混沌神格的那五位，还有许多次级的元素神，升格神，纵使是那些名字已经消失在歷史、诞生於已灭绝种族、甚至於诞生於已变动时间线中的隱秘存在们，也站在那颗漆黑太阳的对立面，连搞毛二哥都在参与这场凡人所无法感知到的战爭.....当然，在他们的视角中这只是一场更加刺激的打架。”

“甚至......甚至连另外一些现实的力量也在亚空间中显现，抵御著黑太阳，他们，正在廝杀。”

让娜摆了手势，示意蕾娜看向窗外，窗外人潮涌动，拥挤似一道黑、白中夹杂著少许其他顏色的大潮，无数世界的人涌向了马库拉格，为了这场葬礼，半个马库拉格的山峰被直接剷平，用来容纳参加葬礼的信眾，也用来容纳帝皇的陵寢，只能说罗伯特.基里曼希望马库拉格成为帝皇葬礼的举行地真不是乱选的，马库拉格多山，人们基本上都居住在山间的峡谷，实际上的人口並不多，仅有四亿人，那些山川被剷平后，自然就空出了庞大的空间。

在这些日子中赶到马库拉格的人们数量几乎是马库拉格原本人口的数百倍，这些人都藉助任意星门被送到了这里，纵使是最偏远的星球，也有足够的人口被送到了这里，这些人穿著截然不同的丧服，为同一个人哀悼，参加同一个人的葬礼。

“现在，这场葬礼是风暴的核心，但却也正因为是风暴的核心，所以最为平静，你可以放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