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耀阳想了想,发现还真是这样,比起那些容易被骗的投资,买房产和店铺总是有实实在在的东西的。
孙耀阳把自己手中刚买的金表退下来,带在朱由崧手中道:“要不是老朱你,我还不知道要踩多少坑,这表你一定要收下,戴在你手上比戴在我手上好看多了。”
朱由崧推脱了几次,发现孙耀阳是真心送的,也就带上,这金表200多块钱一个,他欠债没还清之前还真买不起。
大同历二十六年(公元1648年)9月9日,墨子学院,声韵工坊内
傍晚时分,原本充斥着机器嗡鸣和敲打声的工坊安静了下来。
在工坊角落临时清理出来的一片空地上,摆开了几张拼起来的长桌,上面堆满了从外面酒楼订来的烧鸡、酱肉、各色卤味,以及成坛的江南黄酒和北地烧刀子。
徐绍、李信、夏完淳、小约翰以及后来加入的十几名核心同学围坐在一起,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与自豪的红光。
他们的“声韵工坊”创业项目,在短短四个月内取得了超乎想象的成功,每个月都卖出两三百台。
李信拿着整理出来的简报表,激动地向大家宣布:“兄弟们!静一静!听我说!”
李信清了嗓子道:“截止昨日,我们工坊共计售出留声机一千零三十七台!黑胶唱片一万一千二百张!”
“哇哦——!”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
“按照我们的定价,留声机三十元一台,唱片一元一张,我们的总营业额达到了”他故意顿了顿,环视一圈充满期待的目光,“四万二千一百九十元!”
更大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扣除原材料、外购零件等成本一万三千元,购买专用小型机床、支付厂房租金和电费约两千元,这四个月支付给大家的工钱以及日常杂项开销三千二百元,还有上缴税务司的税款两千五百元。”李信最后他大声道:“我们这四个月,净赚了一万九千四百九十元!”
近两万元的净利润!对于这群大部分还是学生的年轻人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
就连出身显赫的徐绍,也激动得脸色通红。他兴奋的并非这笔钱本身,而是这笔钱是他和伙伴们依靠自己的知识、双手实实在在创造出来的价值,这种成就感让他激动。
徐绍站起身,举起酒碗道:“同学们!这是我们共同努力的成果!这笔利润,我们分成三份!第一份,百分之四十,用于我们所有原始股东的分红!第二份,百分之四十,留作工坊的发展基金,购买更精良的设备,研发新产品!第三份,百分之二十,作为特别奖金,分给在座每一位最早加入、为工坊立下汗马功劳的元老!”
他目光扫过那十几张年轻而激动的面孔:“而且,我宣布,从今日起,你们这十几位元老,除了奖金,还将共同获得‘声韵工坊’两成的原始干股!以后工坊越做越大,你们就是真正的东家之一!”
“绍哥儿仗义!”
“跟着绍哥儿干!”
台下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和掌声。
这两成干股,哪怕按当前利润折算,价值接近四千元,意味着每人能分到一二百元,这几乎是京城一个熟练工匠两年的总收入,更不要说这个作坊的前途,这份厚赏,彻底点燃了所有人的热情。
李信也趁热打铁,提出下一步规划:“各位!我们不能满足于现状!要想把工坊做大,必须正规化!我们要设立专门的采购部,确保原料质量和稳定供应;制造厂要细化分工,提高效率;还要建立销售部,不能只靠同学关系卖货;维修部也得跟上,要对买主负责;最重要的是,要有专业的账房先生,账目必须清晰!我们还要培训新的工匠!”
“对!说得对!”徐绍接过话头,意气风发地挥手,“我们要招兵买马,扩大规模!目标就是——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做大做强!再创辉煌!”几十个年轻人举起酒碗,齐声高呼,声音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招聘的告示张贴出去,不少人前来询问,作坊人手越来越多,开始逐步正规。
现在徐绍上午他还要去上专业课和负责电报培训,下午管理工坊,晚上时常还要和技术骨干讨论改进方案,确实感到分身乏术。
就在这时,一个他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了工坊门口。
“父亲,您怎么来了?”
徐晨步走进来,看着井然有序的工坊和那些埋头工作的年轻面孔,笑道:“怎么,为父不能来?
别忘了,这墨子学院可是为父一手推动建立的,说是我的大本营也不为过。倒是你,”
他赞许地拍了拍徐绍的肩膀,“不声不响,几个月时间,竟然折腾出这么一番事业,听说还赚了不少?”
徐绍难得在父亲面前露出几分得意,拉着徐晨走向自己的小办公室:“父亲,您来看看我们的核心成果!”
他小心地取出一张精心保存的唱片,放在那台标志性的留声机上,然后熟练地摇动侧面的手柄给发条上弦,再将唱针轻轻放下。
一阵洪亮的歌声随即从黄铜喇叭中流淌出来:“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徐晨仔细看着儿子的操作,脸上露出一丝讶然。他原本以为这留声机至少需要接上电源,却没想到竟是纯机械结构,依靠内部卷紧的发条作为动力。
听着这留声机的声音。徐晨恍惚回到了以前看民国剧,就差一首夜上海了。
他微笑着点头道:“不错,这留声机,大有可为。绍儿,希望你能以这留声机为起点,继续钻研,将来研发出更多利国利民的机器。”
得到父亲的肯定,徐绍心中更是喜悦。
两人又交流了一会儿,他询问道:“父亲,这小半年都少见您回学院,您在忙什么?”
徐晨神色略显疲惫道:“主要是两件事。一是电报取代光报,涉及十几万人的转岗安置,千头万绪,需亲自过问,确保平稳。
二是巡视京城发电厂的建设进度,以及主干电网的铺设情况。为父计划在今年年内,让电网覆盖主要官署和各大工业区,并争取五年内让一万户家庭用上稳定、明亮的电灯。”
听了父亲的话,徐绍不禁咂舌,羡慕道:“唉,我跟兄弟们累死累活四个月,赚了不到两万,分到我手上也就千把块钱。您这可好,一度电收两毛钱,发电站一建,电网一铺,那就是坐着收钱的买卖!跟您这大手笔比起来,我们这点小打小闹,真是差太远了。”他的工坊用电量大,对电费价格很敏感。
徐晨闻言失笑,摇头道:“你小子,只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打。
建设电网岂是那么容易的?发电站的蒸汽轮机、锅炉,变压所需的巨大线圈和铁芯,还有绵延数十里、需要架设在高杆上或埋入地下的铜芯电线,哪一样不是吞金的巨兽?
前期投入如山,为父估计,这电网系统,头十年能不能回本都是未知之数。倒是你,听说前两天光分红就撒出去近万银元,你这‘高科技’,才是真正的暴利行当。”
徐绍一想,确实如此。不说那些复杂的核心设备,就是最简单、用量最大的电线,那也是实打实的铜!如此庞大的基础设施投入,确实只有朝廷才有魄力和能力去推动。
聊到这里,徐晨看着儿子眼下的淡淡青黑问道:“你现在既要完成学业,又要管理这日益壮大的工坊,两头奔波,能忙得过来吗?我看你气色都不如以前了。”
徐绍这才苦着脸,趁机诉苦兼求助:“我真是快撑不住了!上午上课,下午管生产、培训新人,晚上还要琢磨技术和看账本,您能不能,帮孩儿找个靠谱的掌柜来?不然我真要累趴下了。”
徐晨看着儿子既疲惫又充满干劲的样子欣慰地笑道:“这有何难。你这工坊本就有一半是学院的股份,于公于私,社里都应该支持。回头我让三司使推荐一个经验丰富、懂经营又可靠的掌柜过来,帮你打理日常运营、财务和销售。
你就安心做你的‘首席技术官’,把握方向,专注研发。”
“多谢父亲!”徐绍大喜。
正事谈完,徐绍犹豫询问道:“父亲,大哥在新大陆,有消息回来吗?”
徐晨笑道:“前些日子有信使船回来,带了你大哥的家书。他在信里说,新大陆虽然荒僻,开拓艰苦,每日与土地、林木打交道,风吹日晒,但看着亲手开垦的田亩长出庄稼,建立的据点日渐稳固,内心反倒觉得充实,安宁,回去之后你找你娘要你大哥的书信。”
徐绍闻言,沉默了片刻,低声嘟囔道:“真不知道大哥是怎么想的,京城这般繁华安逸不要,偏要跑去万里之外的蛮荒之地。”
他对兄长选择另一种人生的复杂情绪,他知道兄长之所以报名去蛮荒之地,是想接自己父亲的班,但父亲却不愿意呀。
大哥,你接班最大的难题是得到父亲的认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