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许强战战兢兢地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包,从里面取出身份证递给陆建安。
“92年的,你不是说你已经19岁了吗?”陆建安把身份证还给他问道。
“六指叔说,在外面不能说自己真实年龄,特別是我们这种乞討要饭的,要是被別人知道年龄小就容易受欺负。”许强小心翼翼地回道。
“好手好脚的,为什么要乞討?”沈初晓仔细打量了他一下,齐齐整整的人,除了瘦弱一点,身体上也看不出有什么大毛病,实在想不明白,干嘛不去找份工作好好生活。
“要饭比较赚钱,六指叔去年一年在广东就要了好几万,还回家盖了新房。
我听他们说上海人钱多,所以就跑过来试试。”许强满脸羡慕地说道。
“那你到上海来要到了多少钱?”沈初晓好奇地问道。
“不多不多,我才来一个星期不到,只要到了五六十块,六指叔说,要饭是需要经验的,要的时间长了,就能掌握里面的技巧,就能多要到很多钱。”毕竟还很年轻,许强是个藏不住话的,之前还惧怕陆建安,这一刻已经开始分享起技巧来了。
沈初晓还是第一次遇到想要靠乞討发家致富的人,忍不住开口说道:“你不觉得乞討是一件很丟人的事吗?”
“这有什么好丟人的,能赚钱的职业都不丟人,乞討干好了也是一门工作,我认识一个断腿的老太太,常年在大城市里乞討,都给家里买了两套房了。”许强毫不在意地说道。
沈初晓知道他的思想出了问题,一时半会儿又不知道该怎么劝解,伸手抓住许强的手腕开口说道:“我们救助站最近比较忙,需要招募志愿者,我看你也没有固定工作,不如先过去帮帮忙。”
不能强行將流浪乞討人员带走,那把他当成志愿者带走总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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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建安正在想怎样合理地將许强带回救助站,好慢慢给他做思想工作,没想到沈初晓居然给出了一个如此合適的理由,倒也没有阻止她。
“我不做什么志愿者,我也不跟你们去救助站,我今天还没要到钱呢!”许强想起六指叔跟他讲过收容所的事,根本就不敢跟他们走。
“十七岁,不愿意去救助站,那你肯定想去少管所,要不这样,我现在就打电话帮你找个警察叔叔,让他们把你送过去。”沈初晓笑著说道。
“我一没犯法,二没犯罪,警察来了也不能抓我,17岁怎么了,这外面有的是比我小的小孩到处要钱的,你们抓得完吗?”许强故作镇定地说道。
“你確定你没有犯法,刚刚你围著那位小姑娘乞討要钱,很明显嚇到了人家小姑娘,我现在去把那小姑娘找回来,让她以骚扰的名义报警,你觉得你会不会被抓。”沈初晓知道想让这人跟自己回去,非得先把他嚇住了不可。
许强拿不准自己的行为到底有没有触犯法律,一时之间也没有了再继续和沈初晓辩驳的心思。
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志愿者需要做些什么事?”
“就是跟我们一起,寻找疑似流浪乞討人员,把他们带回救助站,了解他们的身份信息,帮助他们回家或者寻找临时安置的地方。”沈初晓笑道。
“包吃住吗?有工资吗?”许强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包吃包住,志愿者是没有工资的,这是属於公益事业,你就当是助人为乐吧!”沈初晓並不是真的想让他做志愿者,而是想將他带回去,多给他做些思想工作,儘量让他收起乞討暴富的心思。
“出来了!”陆建安忽然开口说道。
“谁出来了?”沈初晓在询问的同时,目光已经顺著陆建安目光的方向看去,只见之前赖在小商店不走的吴老伯,此刻正杵著一根破旧的登山棍,从商店里走了出来,在一群人的指指点点下,颤颤巍巍地往火车站的地下通道走去。
“陆哥,要跟上吗?”沈初晓问道。
陆建安点点头说道:“悄悄跟著他就行,先看他住在哪里,如果居住的环境不行,再考虑把他带回救助站。”
“吴老头啊!我知道他住在哪里。”许强忽然开口说道。
“你认识他?”沈初晓有些意外,抓著许强跟著陆建安远远地尾隨著吴老伯。
因为吴老伯走得很慢,三人又不能跟得太近,只能远远地跟他保持距离,確定他不会在视线里消失。
“认识,他就住在我隔壁,他可不是流浪汉,听说是从台湾回来认亲的,可惜他儿女都不认他,他现在年纪大了,无依无靠的,就只能每天过来磨他女儿。”
许强边走边说:“听人说他女儿可有钱了,前几年家里拆迁,房子都分了好几套,可就是不愿意认他,更別说给他养老了。
我还听说,已经有电视台的记者联繫他了,说是要邀请他参加一个认亲节目,这老头一直都在犹豫,可能自己也觉得年轻的时候干了混帐事,不敢太没皮没脸。”
说话间,几人穿过地下通道,又走过了几条小巷,来到了一处四处都是矮房子的城中村。
吴老伯来到了一间陈旧的小平房前,放好了手中的登山杖,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从屋里拖了一个凳子出来,靠著墙壁坐下,打量著前方的沈初晓三人。
“吴老头,你闺女今天又没认你呀?”许强自来熟地问道。
“小傢伙,你今天要到钱了吗?”吴老伯中气十足地问道,和之前在小商店里那副垂垂老矣的模样形成了鲜明对比。
许强也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吴老伯隔壁的房门,把肩上的牛仔包取下来,扔在里面的床上,又从床下拖了两个矮凳子出来,示意沈初晓和陆建安坐下后,才开口说道:“我可以不用去你们那里吗?我可不是流浪汉,我是有地方住的,我明天就去办居住证。”
沈初晓並没入座,而是通过木门打量著房间里的情况,一张简易的木架子床,尺寸看起来比学校宿舍的床还要小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