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艷梅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张桂芳一把拽住,几乎是拖著出了院子。
出了李成家大门,孙艷梅才甩开张桂芳的手,不满地嘟囔:“娘,你拉我干啥?我还没问清楚呢!”
张桂芳狠狠瞪了她一眼:“问个屁!你没见李成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他巴不得大柱死呢!”
孙艷梅不服气:“可……可他还是给了药方啊!”
在她看来,李成肯给药方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毕竟当年他们做的那些事儿,搁谁身上都得记恨一辈子。
说不定,李成就是这么心善呢?
张桂芳嘆了口气。
她拍了拍满是补丁的衣裳,说道:“那药方十有八九是假的,估计就是糊弄咱们的。他要是真想救大柱,早就直接进屋去看人了,还会跟咱们在这儿磨嘰?”
孙艷梅一听,顿时泄了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了起来:“这可咋办啊!大柱他……他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咋活啊!”
张桂芳也跟著抹眼泪,心里却盘算著別的。
她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
李成那副模样,分明就是心里有怨气,不肯帮忙。
可转念一想,李成媳妇齐兰那丫头心软,说不定能从她那儿下手。
李成家院子里,李菁一脸不解地问李成:“哥,你为啥要帮他们?刘大柱疯了也是活该!当年他们那么对嫂子,我到现在都还记恨著呢!”
李成抬起头,用手指点了点齐兰,无奈地笑道:“看你嫂子,心肠软,她要是知道咱们见死不救,怕是晚上得嘆气。”
齐兰低著头,默默地绞著衣角,当年被刘大柱一家子卖掉的阴影至今还笼罩著她,可听到李成的话,心里还是涌起一丝不忍。
李成继续说道:“再说了,我也没真想帮他们,就隨便给了个安神汤的方子,能不能治好全看他自己的造化。”
“那方子也不知道对疯病有没有用。这年月缺医少药的,能不能找到那些草药都两说呢。”
很多人家里连个感冒药都没有,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只能靠著一些土方子硬扛。
赤脚医生虽然是那个年代的医疗主力,但他们的医疗水平也参差不齐,很多时候也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包扎和处理。
至於像刘大柱这样的疯病,更是束手无策。
李菁撇了撇嘴:“就他们那一家子,活该遭报应!哥,你就是太好心了!”
李成笑了笑,没再说话。
……
孙艷梅和张桂芳一路沉默著往家走。路过村口的老槐树时,张桂芳突然停下了脚步。
“娘,咋了?”孙艷梅不解地问。
张桂芳没说话,只是抬头望著远处的大山。
她想起今天早上看到李成上山的情景。
这几年,李成靠著打猎,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村里人都羡慕不已。
当年她要是没那么贪心,现在享福的……
张桂芳猛地摇了摇头,把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脑海。
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