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
窗子不知何时被风颳开,房间里冷颼颼的。
月光下,苏妤邇眸光清冷,淡淡开口,“所以,你是故意留在这儿。”
並不是没有人管他,而是他想留在这里。
沈確不自然摸了摸鼻子,陪著笑脸,“当然不是,他们有的时候並未在周围,而是在院子外,负责保护我的安全。”
“你觉得我会信?”
苏妤邇缓缓起身,审视的目光打量著他。
沈確惊慌失措,连忙开口,“当然了,不信你现在拿刀砍我,看看有没有人来,男女授受不亲,我担心他们会影响你的正常生活,所以让他们守在院子外。”
苏妤邇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並未说话。
“我可以发誓。”
“好了,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去旁边的房间睡。”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沈確嬉笑著开口,“好好好,只要你不撵我就行,你也早点休息。”
他一步三回头,恋恋不捨,转身走出去。
苏妤邇看著他的背影,收回目光,隨意看了一眼床铺。
夜深下人已经睡了,她只能自己把床铺重新整理了一番。
清晨。
惊蛰匆匆跑了过来,“大人,不好了,你快过去看看,小公爷那边又发烧了。”
伤口裂开发炎,没有及时换药,导致伤势严重。
床上,沈確额头冷汗连连,脸颊通红一片,身上的被子和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湿,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苏妤邇手指搭在脉搏上,面色凝重,“快快快,拿一些冰块过来放在额头上。”
温度太高,吃药效果太慢,只能够用物理降温。
院子里的其他人已经被撵到了外院,房间內,沈確再次被脱光,只剩下一条底裤。
顾不得男女有別,苏妤邇与惊蛰二人,开始用冷水擦拭他的身体。
不对。
不是简单的发烧,而是毒发。
苏妤邇拿出一粒药丸放到沈確口中,面露担忧。
“大人,要不要再去找个老大夫过来?”
苏妤邇摇头,“不用了,再等等。”
钦天监那边是去不了了,只能让人去告假。
一上午时间匆匆而过。
就在苏妤邇纠结著要不要去请大夫,昏迷不醒的人终於睁开了眼睛。
沈確深邃的眸子,一片茫然,没有聚焦,好一会儿,大家目光落在苏妤邇身上。
他脸色苍白,嗓子乾咳,“我……”
“你发烧了,刚刚醒,先不要说话,吃点东西吧。”
高烧退了,人脱离危险。
苏妤邇將一碗粥亲自餵给了沈確。
吃饱后,沈確伤口发炎,浑身疼痛,精神还算不错。
他扯出一丝虚弱的笑,“让你担心了,不然我还是回去,只是,家中有很多皇上等人的眼线,就是被人发现我受伤……”
说到最后,深深嘆息。
面色苍白的,俊俏少年郎,身上散发著淡淡的哀伤,任谁都会於心不忍。
可苏妤邇能。
沈確在波诡云譎的京城,活得风生水起,证明他有这个能力。
所以,苏妤邇嘴角含笑,温柔开口,“你无需如此,说是想回去,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沈確,“……”
身上伤口发炎了,高烧还没完全退下。
太狠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