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夏嬤嬤资歷最深,接触到她的目光,眾人慌乱不安的心都定了定。
安宜將公主交给裴珩后,就担忧地站到了一旁,轻声道:“陛下,公主哭得厉害,就怕哭出毛病来。”
两个孩子里哭得最厉害的便是砚溪公主,她本就体弱,扯著嗓子哭了许久,又有了发热的跡象。
裴珩抱著孩子,心疼得紧,连忙命人宣太医来。
来的是贺榆。
赶到延禧宫时,他额间都是细汗,还有些喘。
“不必多礼,快看看公主。”裴珩连忙道。
“是。”贺榆上前小心地抱过公主,又放到小桌边的榻上。
施针后,总算是让公主镇定下来,只是还小声啜泣著,圆圆的杏眼湿噠噠的,可怜至极。
“惠嬪娘娘到!!”
惠嬪听闻砚溪公主哭得厉害便来了,来人还有之前受过许青梔恩情的余贵人、叶贵人。
有她们在,公主和皇子总算是安分了。
让奶娘將两个孩子抱下去后,惠嬪朝裴珩跪下。
裴珩站在窗前,冷淡地看她一眼,在惠嬪开口前便抢先说道:“若是为她求情,你可以走了。”
惠嬪抿了抿唇,抬眼看著神色难辨的帝王,顶著巨大的压力说道:
“臣妾受过贵妃恩惠,无法坐视不理,之前若不是贵妃提醒,臣妾的婉婉就要被奸人所害,胎死腹中。外面的传言,臣妾也听说了,臣妾不知真假,却知道贵妃娘娘是个好人。”
“臣妾不愿踩高捧低,但事实便是她当了贵妃后,各宫姐妹都能和谐相处,闔宫安寧,並未像从前一样纷爭不断......”
裴珩紧蹙地眉眼在听到这番话后鬆开些许。
他想起赵婉儿当贵妃时,后宫是多么糟糕,而许青梔不是。
惠嬪见帝王表情鬆动,继续道:“贵妃欺瞒陛下是有不对之处,可臣妾相信,如果有选择,她不会这么做,且她深爱陛下,人人皆知,如今还为陛下诞下了皇子公主,也算功过相抵。”
“就算陛下心里有怒,有怨,还不肯原谅贵妃,但稚子年幼离不开母亲,方才两个孩子哭得臣妾心都碎了,可见他们都想母亲了,陛下就让贵妃回来吧。”
“哪怕是让贵妃在延禧宫反省,能让皇子公主都能见到母亲也好。”
安宜、余贵人等人都跪在惠嬪身后。
今夜换作任何一个人来劝,都极可能被迁怒,但惠嬪膝下有公主,深得帝王喜爱,裴珩不会降罪於她。
夏嬤嬤看到惠嬪为主子求情时,心里鬆了口气,知道娘娘大概就要回来了。
贺榆站在夏嬤嬤身后不远处,手指紧攥著掌心,眼底的担忧並不比任何人少,他也想为许青梔做些什么,但他不能。
延禧宫的氛围实在算不上好,周遭静得针落可闻,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著窗边那玄衣鹤氅的帝王发话。
王德全躬著身子,也同所有人一样,心繫著延禧宫的命运。
裴珩似是嘆了口气,才缓缓开口道:“天色晚了,雪夜地面湿滑,多去几个人,將贵妃带回来。”
夏嬤嬤等人来不及欣喜,一道身影突然疾步而入,人还未到帝王身前站定,便急切道:“启稟陛下,大事不好了,贵妃娘娘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