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魏拂尘不是那么好骗的。
虽然她咬破了舌尖,融化了帕子上的胭脂虫,有血的腥气,但要是细看,还是能看出。
她不由地將帕子藏於袖子里。
马车內光线昏暗,魏拂尘垂眸看著她微微扑闪的睫毛,猜测她大概是醒了,沉沉道:“你別怕,我让安太医来给你看看。”
他的话音落下,就感觉到胸膛前的衣襟上被一只縴手拉住,接著轻轻弱弱的声音传来:“大司空將我带走,將军府怕是会闹....”
闻言,魏拂尘眸色暗了几分,心里不是滋味。
都这个时候了,还考虑將军府闹不闹的问题。
魏拂尘仰头,喉结滑动,像是在隱忍著某种情绪,再次垂眸视线落在她带著血跡的唇角,声音都不自觉温和了几分,怕嚇到怀里的人,“闹就闹了,我既敢带你出来,后面的事定会为你摆平。”
冷玉修一愣,抬眸看了一眼他脸上不容置疑的神情,故作虚弱道:“我知道大司空是好心,只是我这样跟外男在一起,怕连累你也被说嘴,再者,家里长辈也会著急的。”
魏拂尘听到她在为自己著想,本来眸色都缓和了几分,又听到她提那对黑心肝的夫妇,眸色不觉冷了下来。
“我无妨,至於他们,若真的把你当成小辈,也不会送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来这个勾栏瓦舍里说一番话,等你好了我在送你回去,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话落视线便落在她唇边新流出来的血跡,魏拂尘心头一紧,下意识地用指尖去擦她唇边的血色,“吐了这么多血,安心养著,现在你的身子最重要。”
魏拂尘的大手扶过冷玉修的唇周,炙热又带著淡淡松木味,让第一次跟男子接触的她心里慌了一下。
不敢在说话,怕舌尖在出血。
温顺地任由他抱著,耳边传来胸膛里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让她也不由地跟著慌了起来。
她从来没有跟男子这般亲近过,可魏拂尘就这样把她抱出寻欢楼,又在闹市区,只怕被人看了去,在背后传些閒话,那以后谁还敢娶她。
魏拂尘此刻只能用心旌摇曳来形容。
明明知道冷玉修咳血身子不好,他忍不住幻想这具身子怎么会如此柔软无骨,捏在细肩上的手,慢慢收紧。
魏拂尘自认自己是个坐得定的正人君子,杀伐果决,就没有犹豫不决的时候。
唯有面对冷玉修,总会有一些惻隱之心。
她觉得她太过柔肤弱体,竟怕自己会弄疼她,亦或者嚇到她。
垂眸又闻见那淡淡幽香,夹杂著血腥味,坚毅的心跳了跳,激起涔涔涟漪,情不自禁地微微躬下身子,调整坐姿,让怀里的人坐得更舒服些。
马车很快到了魏拂尘的私宅,魏拂尘抱著人就往自己平日的住处去,凌川跟上后,低声道:“已经去请安太医了,应该很快就回到。”
魏拂尘微微頷首,脚步却没有停下,稳健地抱著进了屋子。
冷玉修不知道自己被魏拂尘抱到了哪里,舌尖又疼得厉害。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她咬得没有那么重,但还是出了不少血,又没有及时咬纱布止血,现在满口都是血。
含不住了,从嘴角温温热热地流了出来,她索性用帕子捂著唇轻咳了一声,让口腔里的血全部咳出。
魏拂尘脚步顿下,看著那只縴手指缝里都流出了血,眉头蹙了蹙,走路的动作都放缓了些,生怕在顛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