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內陈设雅致,窗户上糊著玻璃纸,倒是比別处明亮些。
大概是烧著地龙的缘故,温暖如春,一旁放置著的兰在这个季节也开得明艷。
用过午膳,眾人说笑著朝一旁走去。
四足小榻上铺著绒毯,墙壁上悬掛著明河大师的江南烟雨图。
矮几上的红泥壶发出咕嚕嚕的响声,码放齐整的白玉茶具,莫名就让人生出岁月静好之感。
何丞相客套的伸手。
“安王这边请,喝盏热茶。”
烹茶的自是何陵景。
他盘膝坐下,修长的手指碾茶拂末,倒入沸腾的水,用扎顺时针的轻搅。
茶叶的香味瞬间瀰漫在偏厅。
裴北北不屑的瘪瘪嘴,低声嘟噥。
“一个大男人长这样好看做什么?整日里就会整这些风雪月的事,真是没出息。”
祁西洲在她眼里就愈发的峻朗挺拔,眉目间带著萧杀之气,矜贵冷傲。
一如九年前初见时,轻易就能俘获她的心。
哪怕祁西洲自娶了她后,再没给过一个笑脸,裴北北也觉得他就是自己心目中的霸总!
完全不觉得自己的卑微有什么不好的,只要能一直留在他身边,哪怕每日替他端茶倒水,也心满意足。
许知意与何清晨就站在何陵景身旁,不知说了什么,他抬眸,竟是满眼的笑意和无奈。
“行,就依你,真拿你没办法,这大红袍配上你说的,意境都变了。”
何清晨昂著双下巴,十分欠揍的道。
“兄长你敢不听二姐的话?只要二姐说好喝,母亲和我就一定喜欢的,哼。”
何陵景曲指,十分熟稔的在许知意的额上轻弹。
“你呀,行了,都听你的,快去坐著。”
透明的罐子里分別放著不同的乾,祁西洲扫一眼,里面有菊、梨、百合、梅......
何陵景捻起一小撮梨丟在茶壶里,见许知意朝自己眨眼,无奈的又捻起一小撮。
“再加就太甜了。”
何丞相低咳两声。
“无事,恰巧我这几日喉咙不舒服,知意配的茶可是顶好的,顺便解解腻。”
祁西洲顶了顶牙,乾脆一屁股坐在何陵景对面,盯著他煮茶的动作,发呆了好半晌。
“何少卿平常在家就做这些?本王听闻大理寺积压了不少的案子,瞧著何少卿倒是很有閒情雅致。”
何陵景也不恼,眉眼温润,尤其是唇边的那一抹浅笑,使得他无双的容貌更添几分邪肆。
“我没有安王的鸿鵠之志,回了家便无心理会公务,不过就是下下棋,品品茶。”
顿了顿,才又不疾不徐的补了一句。
“再陪著知意搓搓那些永远也搓不完的药丸子,倒也不觉得无趣。”
“家嘛,本就是让人放鬆愉悦的地方,若是公私不分,岂不是让身边的人也跟著一起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