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陵景於这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他就像是从画里走出的謫仙,超脱淡漠。
不少闺阁姑娘悄悄抬眼打量他,羞得一张小脸似雨后海棠。
戏台子搭起来了,角儿都是从梨园里请来的。
许知意爱听戏,但前世她被困於后宅,这么点小爱好,也无法实现。
锣鼓起,咿咿呀呀的唱腔飘荡在丞相府。
何陵景依旧望著许知意的方向,墨眸深深,也不知在想什么。
他不著痕跡地看一眼许知意方才看过的方向,袖中的手握了握。
立於翩翩少年郎之中,秦淮生的相貌依旧脱颖而出,甚至还多出了几分桀驁。
倒是当之无愧的探郎!至少样貌无可挑剔。
但皇帝钦点了他之后,好像就將此人拋之脑后了,得不到陛下赏识,仕途便无望。
许知意似有所感,轻瞥一眼后方。
何陵景清雋的面容有一瞬的仓皇,眼神闪躲,像是做坏事,被人抓包的孩子。
许知意朝他轻頷首,转回头,继续听戏。
浮生俯身,凑到她耳边低声道。
“三姑娘吃了酒,去换衣裳,奴婢瞧著秦小侯爷也朝那方向去了。”
许知意眸子沉了沉。
“吴嬤嬤可有跟著?”
“嗯,跟著一起去了。”
她又朝身后站著的风信招招手,耳语了几句。
风信悄无声息地离开。
扶光贴著许知意,“要不要属下一同跟去看看?”
许知意摇头,“人太多他便不敢下手了,你警醒著些就是。”
她的手指隨著戏文轻叩,偶尔跟著哼两句,一副愜意模样。
对於那些投过来的目光,她佯装不知,一概不予理会。
今日孙夫人没犯头疾,心情很好地听著戏,时不时与身旁的夫人閒聊几句。
太子妃何向晚也有必须要虚与逶迤的人,只得抱歉地朝著许知意笑笑。
秦夫人厚著脸皮凑在孙夫人身边,那些夫人脸上明显带著不耐烦和嫌弃之色。
许知意其实是挺佩服她这位前婆母的,只要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孙夫人作为丞相府的当家主母,又是宴会东道主,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將人撵走的。
热脸贴了冷屁股,秦夫人也浑不在意,偶尔传来她夸张的笑声,引得其余人纷纷侧目。
“秦小侯爷的母亲还真是......不拘小节,瞧见她脸上的抓痕没?”
“她一进门就看到了,那粉厚得都能往下掉。”
“听说她今日捐的首饰都是从秦小侯爷妾室嫁妆中抢的,定安侯府已经落魄成这样了?”
“美名她得了,首饰还不用自己出,一举两得啊。”
有个小公子插嘴,讲了句浑话,贵女们纷纷掩嘴偷乐。
“你们懂什么,这叫王八看绿豆,对眼了!”
有胆儿大的贵女逗那小公子。
“世子,那您说谁是绿豆,谁是王八啊?”
小公子养尊处优的,说话自也无所顾忌。
“自然秦小侯爷是王八,他那妾室是绿豆了!哈哈!你们觉得我说的可有理?”
哄堂大笑。
一旁的孙嬤嬤俯身,“说话的这位是前镇国大將军的遗腹子裴念川,陛下体恤,追封將军为定国公,他的儿子为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