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都不觉得羞愧,堂下的街坊邻里纷纷露出鄙夷的目光来。
於顺那性子隨了孙大娘,被一家子溺爱,又是家中唯一的独子,在巷子里囂张顽皮惯了,那条街道的孩子哪一个没有被欺负过。
总有人带著自家孩子找上门去,都被孙大娘拿扫把轰出去了。
堂下嘰嘰喳喳,堂上县令一声呵斥,眾人闭上了嘴巴。
那县令是新调任过来的,派人查了一番,知此事同沈幼宜有关係。
那沈幼宜是安山郡郡守父亲的救命恩人,他一向敬仰太傅大人,因而对还未见过面的沈幼宜也多了几分好感。
倘若真的是那孙氏带著孙子欺凌弱小,拐带幼童,他定当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县令也是从京中调任来的,人为正派,做事情果断利索,是个好官。
“县令大人,你可要替草民做主吶,都是一条街道的邻里邻亲,我娘怎会做出拐卖幼童之事,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
於大壮是孙大娘的亲儿子,眼下祖孙二人说不出来话,什么情况也只是从街坊邻居口中描述的画面拼凑而来。
孙氏欺凌弱小不假,拐带幼童倒也没人亲眼所见,但宋玉笙的娘亲总不至於將孩子丟出宅子任由人欺负了去。
此事一直没什么由头,在沈幼宜带著宋玉笙还未出现之前,谁也无法下定结论。
“来了,总算是来了。”
门外熙熙攘攘,沈幼宜被衙役护著带上了公堂。
公堂之下有些私怨的百姓纷纷祈求青天老爷秉公处理,还沈幼宜一个公道。
县令瞧著宋玉笙,不免心疼起来,那群百姓更是议论纷纷。
一个幼童,何其无辜!
县令命人为沈幼宜搬来了椅子,沈幼宜拒绝了县令的好意,她站在大殿之上將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称述,其中並不包括她惩罚於顺一事。
於顺见沈幼宜並没有说出教训他的事情,呜呜咽咽想要將实情告知给县令。
他在公堂之上指指画画,想要县令安排纸和笔给他。
县令一视同仁,命师爷將纸和笔递给了於顺。
“孩子,將你没做过的事情都告诉给大人,大人会替你做主的。”
那於家媳妇的眼神恨不得將沈幼宜给生吞活剥了,犀利地双眸紧盯著沈幼宜。
若不是在公堂之上,她早就如同怨妇一般欺身而上,將沈幼宜打伤,给对方一个教训。
於顺將他如何看见宋玉笙的事情写下,他抢夺宋玉笙吃食,宋玉笙抓伤他,孙大娘出来维护以及沈幼宜如何对他拳打脚踢的事情,全部称述在了纸张上。
因著药物的作用,於顺浑身麻木无力,写出来的字跡也歪三扭四,勉强能看得清所述。
他同样也掩盖了如何欺负宋玉笙,孙大娘扇宋玉笙巴掌的事实。
师爷於公堂之上读出於顺的称述,百姓道出疑点,自然是无人相信於顺所述。
沈幼宜且不说一介女流之辈如何在护著宋玉笙的情况之下打伤他同孙大娘,单是看他们二人身上並无明显伤痕。
再看那宋玉笙,脸上和手上的伤痕足以证明於顺祖孙二人动了手。
至於那孩子是否是孙大娘拐带出来的,更是无人得知。
县令轻声细语询问宋玉笙,宋玉笙只摇著脑袋说:“玉笙好疼。”
她哪里能说得清楚。
马车之上,沈幼宜也特意叮嘱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