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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落红无情

韩青和陈平直到城门口就此分別。陈平直带著十几车军粮,找到廖武,將粮食交代给他后,自己匆匆回家探望父亲。廖武则立即组织人手,將粮食分发给城中百姓。百姓们感激涕零,纷纷称讚朝廷的仁德与韩家的恩情。

韩青一路疾驰,心中满是期待与激动。然而,当他走近將军府时,却见白色的帷幔掛满府內,心中顿时一沉。他快步走进大堂,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肃穆与哀伤。白色的帷幔、漆黑的棺木、裊裊的香菸,仿佛在无声地诉说著一段无法挽回的悲剧。

韩青的目光扫过大堂,最终落在跪在灵堂前的姐姐韩梦身上。韩梦披麻戴孝,神情麻木,机械地向火盆內填著纸钱。韩青心中一痛,快步走上前,轻声唤道:“姐姐……”

韩梦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看到韩青的瞬间,眼中的麻木终於被打破。她的泪水夺眶而出,站起身与韩青相拥而泣。两人的哭声在灵堂內迴荡,仿佛要將心中的悲痛全部宣泄出来。

片刻后,韩青鬆开韩梦,环顾四周,却不见柳月如的身影。他心中一紧,急忙问道:“姐姐,月如在哪?她怎么不在?”

韩梦闻言,脸色瞬间惨白,嘴唇颤抖著,却说不出一句话。她痛苦地跪倒在地,声音中带著无尽的悔恨与自责:“青儿,姐姐对不起你……我没照顾好月如和孩子……”

韩青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他的目光扫过大堂,最终落在角落的一口棺槨上。棺槨前摆放著柳月如的灵位,字跡清晰而刺眼。韩青的心仿佛被一把利刃刺穿,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踉蹌著扑向棺槨,双手紧紧抓住棺木,声音嘶哑而颤抖:“月如!月如!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韩梦跪在地上,痛哭失声,却无法回答。小玉走上前,眼中满是泪水,声音哽咽:“韩公子,月如小姐她……她被安知祥派人送来的柳承宗父子人头惊嚇,导致小產,最终……没能撑过来……”

韩青听到这里,心中如刀绞般疼痛。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柳月如温柔的笑脸,想起她曾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想起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然而,这一切都已化为泡影,只剩下眼前的棺槨和冰冷的现实。

“月如……月如……”韩青的声音沙哑而绝望,泪水如决堤般涌出。他紧紧抱住棺槨,仿佛这样就能將柳月如从死神手中夺回。然而,棺木的冰冷无情地提醒著他,这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韩青的哭声在灵堂內迴荡,仿佛要將心中的痛苦全部宣泄出来。他的身体渐渐无力,最终晕倒在柳月如的棺槨之上。韩梦和小玉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眼中满是悲痛与无助。

夜色如墨,韩青独自坐在柳月如的闺房內,烛火摇曳,映照著他憔悴的面容。他的髮丝凌乱,衣衫不整,手中紧握著一只酒杯,桌上散落著空酒壶和倾倒的酒杯,酒渍在地板上蔓延,仿佛他心中无法癒合的伤口。他的眼神涣散,口中喃喃低语:“月如……月如……”声音沙哑而破碎,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出的哀鸣。

他的思绪如潮水般涌来,柳月如的音容笑貌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记得她温柔的笑语,如春风拂面;记得她轻声细语时的眉眼,如秋水含情;记得她关切的眼神,如暖阳般温暖他的心。然而,这些美好的回忆如今却化作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刺入他的胸膛,令他痛不欲生。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泪水无声地滑落,与酒水混为一体,仿佛他心中的苦楚已无法用言语表达。

最终,韩青醉倒在柳月如的床边,手中仍紧紧握著那只酒杯。他的呼吸沉重,眉头紧锁,仿佛在梦中依然无法摆脱失去她的痛苦。他的身体蜷缩在地上,像一只被遗弃的孤兽,无助而淒凉。

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小玉悄然走了进来。她身穿孝服,孝服之下是柳月如生前送给她的淡青色蜀锦衣裳。自从柳月如离世后,她一直未曾换过衣服,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姐姐的气息。她的眼中满是疲惫与悲伤,脚步轻缓,生怕惊扰了韩青。她走到韩青身边,蹲下身,轻轻为他擦拭脸上的泪痕和酒渍。她的动作温柔而细致,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

然而,就在她为韩青擦拭时,韩青在恍惚之间突然抓住了她的双手,口中喃喃道:“月如……月如……不要离开我……”他的声音中带著无尽的哀求,仿佛在梦中依然追寻著那个已逝的身影。

小玉被韩青的举动嚇了一跳,但很快,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与无奈。她轻轻抱住韩青,声音温柔而坚定:“韩公子,你要坚强……姐姐……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样……姐姐……一定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她的声音哽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韩青仿佛听到了柳月如的声音,紧紧抱住小玉,声音中带著无尽的哀求:“不要离开我,月如……不要离开我……”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在寒风中寻找一丝温暖。

小玉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想起了柳月如临终前的话:“……替我……照顾好青哥……”她的心中充满了悲痛与责任,紧紧抱住韩青,轻声说道:“青哥……我不会离开你……我会……一直好好照顾你……”她的声音虽轻,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定。

烛光渐渐熄灭,屋门被清风轻轻带上。月光透过窗户洒入屋內,照在床上的纱幔之上,仿佛为这静謐的夜晚增添了一抹温柔的色彩。屋內,韩青依旧躺在柳月如的床上,呼吸平稳,眉头却依旧紧锁。床单上,那半点朱红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眼,仿佛在无声地诉说著昨夜的故事。

次日清晨,小玉独自走出屋门,脸上还带著昨夜的泪水。她的眼中满是疲惫,但神情中却多了一丝坚定。她轻轻关上门,仿佛不愿打扰屋內仍在熟睡的韩青。

她站在门外,抬头望向天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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