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和你姐掉水里你救谁？”沉默了一会，安然接著不依不饶道。

“谁救打谁！”见她这么有兴致，莫妄便陪她玩，装了个无赖的表情道，“都是魔女，谁救打谁！”

“我先打死你你个混蛋！”安然拍著莫妄的手臂，眼角却溢出笑意。

莫妄只是眯著眼笑著，那笑容性感邪魅，叫安然差点看呆了。

安然不知道，从那时候起，不知不觉中，她就被这种具有强烈穿透性与占有性的眼睛一点一点地征服……

莫妄，你到底是不是人类？

为什么我看著你，总感觉好像几百年前，我们就见过？

“是不是觉得我越看越帅了？”

许久，莫妄眯著眼睛笑著问道。

安然只是默默凝著他，想从他那双眼睛里看出一点別的信息，可是除了那深沉的黑暗，就不再有其他的情绪。

仿佛所有的情绪悉数被他掌控一般，总是能那么恰到好处地將自己真实的心里想法隱藏起来，让人猜不透。

莫妄看著安然的目光里，除了之前的宠溺，还有一些別的东西，让她微微感到恐惧，那有一种未知的危险，每每在她想要靠近莫妄时，那种危险的感觉就会攫住她的心臟，紧跟而来的便是让她几乎想要逃离的临危感。

莫妄是个天生的王者，他的气场一般人学不来，不同於江司爵的冰冷，不同於尚墨轩的优雅，不同於洛炎墨的阳光，他令人难以捉摸，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永远都盛满了疏离与陌生。

他其实是一个孤独的王者，因为根本没有人看透过他的內心。

安然对上莫妄的眼睛，感觉就像进入了一个黑洞，漫天的黑暗与冰冷包裹住她，没有尽头。

“莫妄……”

她在他耳边轻嘆，为不可闻，可在莫妄的耳里，一字一句异常清晰。

她说，“真正的你……到底是怎么样的……？”

那种神秘的感觉……真的叫人很欲罢不能……

“真正的我……？”

莫妄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低沉的笑似乎透著一股戏謔感，事实上，他也没有想要认真地回答。

“別闹。”

他只是笑，可是那双眼睛里，分明没有笑的情绪。

安然贴近了他，双手主动环住他的腰身，眯起眼睛，“既然我们之间只是一个交易……那么也不该隱瞒……”

“不是隱瞒。”莫妄直接地否定了，那双带笑的眼眸里，笑意没有达到眼底，跟著就化作冰冷的利刃，像是夹杂著尖锐的冰屑，刺痛了安然的眼睛，“如你所说，我们之间只是一个交易，所以没有亲密到把我自己內心的想法来如实告诉你……”

“真是冷情的男人……”低下头，敛去自己眼里的情绪，將所有的悸动都压在心底，安然退了一步，鬆开了抱著莫妄的双臂，对著莫妄，嘴角似乎是勾起一抹冷笑，“那最好……交易结束后，我们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不要相爱。

那样才能做到乾脆利落。

安然的话似乎没有让莫妄有过多的情绪，他甚至只是慵懒地睨了她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一瞬间，安然在他眼里看到了那日他看唐予洛时一模一样的杀机。

莫妄的身体还是斜斜的倚在吧檯上，目光好像放空了，没有交点，只是那么虚无地飘渺著，安然在他身边，阴影中看著他精致的侧脸，惊嘆於他的美貌的同时，感觉那种美有一种不切实际的错觉。

那时的安然还不知道，多年之后，这张脸会成为她每天晚上闭上眼睛就能遇见的梦魘，无法摆脱，无法忘记，纠缠到死。

“我觉得，我们需要一个契机……”

沉默许久，莫妄开口，依旧是令人猜不透的语调，可这一次，视线却是毫不掩饰地落在了安然的身上，她抬头，无惧地迎上他的目光，道，“怎么说？”

“带你来酒吧只是第一步……”

莫妄笑著，只是那笑意透著几分冷冽，“我这酒吧没有你想得那么乾净……”

“我也没有想过你的酒吧会有多乾净……”安然也接著笑，“怎么……这是给我的考试吗？”

“差不多吧……”莫妄只是慵懒地眯起了眼睛，“暑假快结束了，等暑假结束我就安排你去虚亚学院……”

安然听著他毫无波澜的话语，挑眉，“我是得做出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来吗？”

“无所谓。”

莫妄俯下身去，在安然唇上附上一吻，眯著眼睛笑，“我们之间是互相利用，你要是想跟我谈情说爱，我也不介意，只是你……”

“我介意。”安然不著痕跡地避开，“人前可以演戏，但是现在只有你我两个人的时候，不需要那么虚偽……”

不得不承认，莫妄的演技很好，別人面前的他们两个，完全就是一副小情侣的样子，挑不出任何瑕疵。

可是安然知道，他在演戏，因为每每他拥她入怀时，那冰冷的怀抱总会让她有一种恐惧感。

她怕，再也逃不开他身边。

或许真的……是该让自己清醒过来，如果互相之间只剩下利用……那么，那些不该有的悸动，也应该通通都抹杀了。

安然闭上眼睛，那种表情看在莫妄的眼里，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必须承认，他见到安然时，会失控。

那种不受他控制的感觉会让他有点窝火，可是下一秒在看见她的笑顏时，心里的怒气又会渐渐消失。

他是个男人，他很清楚这种情绪对他来说意味著什么。

可是他没空去和她谈恋爱，他也不可能和她谈恋爱。

他不能喜欢上安然的。

所以，如今说清楚了是最好的，把那些不该存在悄悄发芽的感情都扼杀在摇篮里，他和安然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一切事情尘埃落定，註定要分道扬鑣。

安然的沉默，让莫妄有点难以接受，可是出口的话依旧带著冰冷的温度，一点点封住了安然温热的心臟。

他说，“安然，我也有我自己的目的，等事情结束后，我们分手，给彼此留条退路，好么？”

“这也是我想说的，莫妄。”

安然听见自己在笑，声音清脆，可是心臟却像被人猛地揪紧了一般，痛得她喘不过气。

莫妄的吻落在她额头，轻轻的，他的唇有点凉。

“乖女孩。”

三个字，让安然如遭雷劈。

是的，她忘了，这场游戏从来都只是他一人在掌控，而她只是他所利用的棋子，虽然目的是什么她还不清楚。

可是莫妄……既然是互相利用，为什么每次在我受伤的时候出现……

既然没有感觉，为什么还要一次次靠近我温暖我……

你知不知道，我感觉自己，好像喜欢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