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慎走上前挥挥手,“没事吧?”
阮星瀲倒抽一口气,“怎么可能没事!我怎么会怀孕……”
大脑深处的记忆一下子被翻了出来,阮星瀲想起来了,上个月月中,薛暮廷喝完酒来了一次,她当时夜不能寐,睡前吃了一粒医生开的思诺思,迷迷糊糊的也不清楚具体到底做没做,醒来的时候薛暮廷已经走了,只留下了半床迷乱的酒气。
不会吧……
阮星瀲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怎么都想不起来更多细节,“可是我第二天没感觉也没流血啊,医生……”
叶慎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立刻解释道,“也不是人人都会因为处女膜破裂而流血的,这是一个误区,认为处女第一次性生活就绝对会流血。”
阮星瀲心跳很乱,“那这个孩子……是薛暮廷的。”
叶慎说,“你没出轨啊?”
哪有医生这样问伤患的!阮星瀲说,“我那会一颗心扑在他身上,出轨?我倒后悔我当时没出轨呢,转移转移注意力,也比现在遍体鳞伤好。”
“哦。”叶慎说,“那我把他叫回来。”
“別——”阮星瀲攥著床单,“我也活不了多久,这个孩子更没机会来这个世界上,我……还是自己打掉吧。”
“可是白血病最忌讳的就是流血,你若是要打胎,出血量也不会少。”叶慎停顿了一下说道,“你的凝血功能会异常。”
言下之意,指不定会提前死在手术台上。
阮星瀲说,“怎么死不是死?我还怕死吗?医生,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我只想……和薛暮廷斩断所有联繫。”
“不怕死?这话当真吗?”叶慎玩味地看著她。
“我最多就能活半年。”阮星瀲看著天板,出神般低语著,“和薛暮廷的恩怨纠葛再深又有什么用。”
终究还是要化作一抔灰的。
叶慎盯著她半晌,说道,“我明白了,我会帮你安排的。”
阮星瀲回望他,“叶医生,你挺负责的。”
叶慎眸子里带著似有似无的笑意,意味不明,“你现在身子虚,要打胎至少也要休养一个礼拜。”
一个礼拜后,那不恰好是他们原定结婚的日子吗。
真是巧了,结婚日换做打胎日。好讽刺。
阮星瀲低下头去,眼神闪烁。
-
“至少要一个礼拜后才能动手术吗?”別墅里,薛暮廷正在接电话,“我知道了,好。”
他站在书房中,掛断电话后,一边的魏蘅还在观赏著阮星瀲临走时留下的字跡,苍劲有力,却又在锋芒毕露背后带著沧桑,仿佛是用力砍出最后一剑的年迈剑客。
扑面而来的故事感,好字,好字。
“医生怎么说?”
“要一个礼拜后才可以动手术。”
“那不是你们结婚的日子吗?”
“正好。”薛暮廷咬牙切齿,俊美的脸上带著愤怒,“那就在婚礼现场退婚,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她有多水性杨,被薛家退了货,让她顏面扫地!”
“至於吗……那么恨她啊。”魏蘅嘟囔了一句,“阮星瀲的孩子真不是你的?”
“我碰没碰过她,我会不知道?”
薛暮廷说,“她给我戴绿帽,我就让她生不如死。”
魏蘅嘖嘖两声,“可惜了阮星瀲一手这么好的字了。”
字品和人品果然不能掛鉤啊。
薛暮廷一怔。
被阮星瀲留下来的纸上,写著她深夜待他归家时排解寂寞留下的四个字。
积重难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