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顏的枪口稳稳对准阴影：“周子明，放开你妹妹。”她的余光扫过地下室——钢琴右侧的投影仪正在墙上投映《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的动態谱，跳动的音符在霉斑墙壁上形成诡异的光斑。

“终章不该被打断。”周子明的手指轻轻划过琴键，弹出一串不和谐音。输液架上的药袋隨著震动摇晃，周子寧苍白的脸上浮现痛苦神色。

程峰的耳机里传来狙击手的匯报：“无法锁定目標，他始终躲在人质后方。”

“你要的真相已经曝光了。”林清顏慢慢向前挪步，皮鞋踩碎地上一支玻璃安瓿。碎渣里残留的標籤显示是戊巴比妥钠——能让周子寧保持清醒却无法动弹的麻醉剂。

周子明突然笑起来，刀尖在妹妹耳后划出血线：“真相？你们看到解剖楼门口的铜像了吗？那位伟大的付教授捐建的。”他踢开脚边的手提箱，几十张照片雪般散落——全是不同年代的女孩在钢琴前的合影，每张背面都標著日期和《月光》的某个小节编號。

苏芮衝进来时正看到这一幕。她僵在门口，腕錶带下的疤痕泛著淡粉色：“那些...都是他的『收藏品』？”

“师姐终於来了。”周子明的手术刀映著冷光，“你改名前叫苏雯对吧？1998年9月，付明远在琴房给你上的第一课...和二十年后对我妹妹做的一模一样。”

投影突然切换成监控画面：顶楼琴房里，付明远被铁链锁在三角钢琴上，琴盖压著他的手指。镜头拉近，能看见琴键间夹著解剖刀的刀片——只要弹奏就会切断手指。

“现在刚好三点十七分。”周子明看向墙上的老式掛钟，“当年妹妹就是在这个时间...”他的话被破窗声打断，闪光弹的强光中，林清顏扑向周子寧的轮椅。

枪声与钢琴的轰鸣同时炸响。周子明按下琴键的瞬间，顶楼监控画面里的付明远发出惨叫——但地下室真正的危险来自那架老钢琴。共鸣箱里藏著的机关被触发，三把骨锯突然弹射而出！

苏芮推开林清顏的剎那，最长的锯片贯穿了她的肩膀。鲜血喷在象牙琴键上，將降e音染成暗红。周子明怔怔看著倒下的苏芮，手中手术刀噹啷落地：“你为什么要...”

“当年我逃走了...”苏芮攥住他的白大褂下摆，血沫从嘴角溢出，“没能...阻止他继续害人...”

警笛声由远及近。林清顏给周子寧解开束缚带时，发现她手里攥著张字条，上面是娟秀的笔跡：“哥，我自愿当诱饵的。那些女孩...太疼了。”

周子明跪在苏芮身边，颤抖的手按著她喷血的伤口。这个精心策划十年復仇的天才医学生，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师姐...当年你留下的解剖笔记...我全都...”

“我知道。”苏芮用染血的手指向钢琴底部暗格，“那里有...所有受害者的dna报告...我偷偷保存了二十年...”

当特警衝进来时，林清顏正在查看暗格里的档案。最上面一份属於1998年的苏雯，检测项目是“阴道撕裂伤与钢琴凳木屑比对”。她突然明白周子明为何执著於钢琴——那不仅是犯罪工具，更是付明远精心挑选的“仪式场所”。

三个月后，林清顏在结案报告上籤下名字。法医办公室的新主人递来咖啡——是康復归队的苏芮，她左腕上戴著一串檀木佛珠。

“周子寧怎么样了？”

“转去瑞士疗养院了。”苏芮的眼镜链轻晃，“至於周子明...他在监狱里组建了乐团，专门为受虐儿童案件作证。”

窗外飘起初雪，林清顏摩挲著档案袋里最后一张照片。那是从付明远琴房搜出的老相片：年轻的钢琴教授站在合唱团中央，身旁站著穿白裙的少女苏雯，而照片角落有个模糊的男孩身影——抱著一本《法医学基础》，眼神阴鬱地望向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