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实验室的冷光灯下，no.217號少女静静地躺在不锈钢解剖台上。林清顏站在观察窗前，看著苏芮小心翼翼地將那件染血的白色连衣裙褪下。裙摆內衬的口袋已被拆下，此刻正浸泡在透明的证物袋里。

“林局，你该看看这个。“苏芮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来。她正用镊子拨开少女耳后的金髮，那个条形码纹身在无影灯下泛著淡淡的蓝光。

林清顏戴上口罩和手套，推开解剖室的门。消毒水的气味立刻涌入鼻腔，混合著若有若无的腐甜味。她走到解剖台前，俯身观察那个纹身。

“不是普通墨水。“苏芮的镊子尖轻轻点了点纹路边缘，“含有某种萤光成分，需要特殊光源才能完全显现。“

林清顏的目光顺著少女的颈部线条下移。在锁骨下方，有一处几乎不可见的细小针孔，周围皮肤呈现不自然的青白色。

“注射痕跡？“

“更像是...抽取。“苏芮翻开尸检记录，“血液样本显示严重贫血，但奇怪的是，她体內残留的血液里检测出大量抗凝剂。“

解剖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程峰探头进来：“林局，技术科有发现。“

技术科的灯光比法医室更亮，几乎刺眼。小李面前的显示屏上，那个眼睛徽章被放大到极致，金属表面的每一道划痕都清晰可见。

“材质是鈦合金，雷射鵰刻。“小李推了推眼镜，“更诡异的是这个——“他调出另一张图片，是徽章背面的显微照片，上面刻著一行小字：“收藏家俱乐部，2007“。

“收藏家？“林清顏皱眉。

“我查了这个名字。“程峰递过一份文件，“2005年到2010年间，暗网上有个同名论坛，专门交易一些...特殊收藏品。“

林清顏翻看著文件，胃部突然一阵紧缩。页面上列印著几张模糊的截图，其中一个帖子標题是《如何完美保存人偶》，发帖人id是“瞳“。

“联繫网监部门，追踪这个id。“她的声音有些发紧，“还有，查查no.217这个编號的含义。“

回到办公室，林清顏將现场照片贴在白板上。旋转木马、白衣少女、那张十五年前的门票...所有线索像散落的拼图，等待被正確组合。她拿起那张在少女裙袋里发现的老照片，仔细观察被红笔圈出的女孩。

照片背面写著一行稚嫩的字跡：“小雅生日，2008.6.21“。

电脑突然弹出新邮件提醒。技术科发来的报告显示，那张塞在旋转木马投幣口的旧门票上，检测出两组指纹——一组属於死者，另一组...匹配上了十五年前一起悬案的关键证人。

林清顏立刻调出案件档案。2008年6月22日，星光游乐园发生一起火灾，造成三人死亡。而火灾前一天，正是照片上標註的“小雅生日“。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当年的失踪人口记录。屏幕上一个熟悉的面孔让她呼吸一滯——金髮，圆脸，笑容灿烂。姓名栏写著：沈雅，8岁，最后出现地点：星光游乐园。

“程峰！“林清顏的声音惊动了整个办公室，“立即联繫沈雅的家属！“

雨水再次敲打窗户时，林清顏站在市局档案室里，翻看著发黄的案卷。2008年那场火灾被定性为意外，但现场勘查报告中有几处不合常理的细节：起火点分散，燃烧温度异常高，最奇怪的是，监控录像在火灾前两小时神秘消失。

“林局。“程峰推门进来，手里拿著新鲜出炉的检测报告，“少女尸体上的缝合线...是医用级可吸收线，市面上很难买到。“

林清顏接过报告，目光停在“针脚特徵“一栏——连续缝合，结打在內侧，这是典型的心外科手术手法。

“还有更奇怪的。“程峰压低声音，“沈雅的父母十年前就移民了，但...她有个哥哥，沈墨，现在是市中心医院心外科副主任。“

解剖刀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冷光。林清顏的思绪突然回到那个旋转木马，少女胸前精致的伤口，专业的缝合...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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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想说话，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物证科的小李站在门口，脸色煞白：“林局，刚收到一个包裹...您最好亲自看看。“

包裹就放在物证室的桌上，普通的牛皮纸包装，收件人清清楚楚写著“林清顏局长亲启“。拆开后，里面是一本老式相册，封面烫金写著“我的收藏“。

翻开第一页，林清顏的血液瞬间凝固。页面上贴著十几张照片，每张都是一个穿著白衣的少女，姿势各异，但全都闭著眼睛，像是在沉睡。每张照片右下角都有一个编號：no.198，no.203...直到最后一页，赫然是no.217——旋转木马上的金髮少女。

相册的最后一页夹著一张纸条，上面列印著一行字：

“第二块拼图已就位，你找到小雅了吗？“

纸条背面，是一张市中心医院的门诊预约单，患者姓名：沈墨，预约时间：明天上午10点。

林清顏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那张预约单。窗外的雨声渐大，仿佛无数细小的脚步声正在靠近。她抬头看向物证室的监控摄像头，突然有种被注视的错觉。

“安排人手，明天去医院。“她的声音异常平静，“还有，查查沈墨和'收藏家俱乐部'的关係。“

夜深了，市局的灯光一盏盏熄灭。林清顏独自站在白板前，將沈墨的照片钉在正中央。照片上的男人戴著金丝眼镜，笑容温和，与那些血腥的“收藏品“形成鲜明对比。

她拿起马克笔，在白板上画出一个大大的问號。这个案子就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而她，正被无形的导演推著走向下一个场景。

窗外，一只飞蛾不停地撞击著玻璃，发出细微的“啪啪“声。林清顏突然想起那个眼睛徽章，和暗网上名为“瞳“的用户。她有种预感，这场“拼图游戏“才刚刚开始，而no.217，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