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图卷极为精良,用功颇深,得四五分真切,色而不淫,尽得风流,他私藏了孤本。
本是个寄託。后来活色生香的昀儿在眼前,谢砚之当然就忘了此物,收在了王府內室的衣箱中。
当时,昀儿在他屋中沐浴毕,要寻件蔽体的中衣,却翻出那春宫图卷。昀儿神色复杂,不痛不痒说了他几句。
情浓之时,箭在弦上,他也顾不上昀儿在想什么。图卷中载著的,是旧日不能握在手中的妄念,而眼前人,是他真切搂入怀中的心上人。
谢砚之有些忘形,按著人挨个试了图上姿势,还对著镜子比照……
他看的是镜中的心上人,浑身泛红的模样,却不知这般比对已让那人耻得缩成一团,又被迫打开。
王府中人多眼杂,为避人耳目,时常不能尽兴。这一回却是狠了。
那人又哭又叫地求饶,平日里不曾说的胡话也说了许多,要他放了自己。可那双泪眼朦朧的桃眼瞧得他心头火起,偏要欺负。
谢砚之只当是那人又嘟嘟囔囔撒娇,更觉情炽,难以自抑……
不过他很快知道昀儿为何如此,她的麵皮比纸还薄,捂著脸埋在臂弯里不看他,一抽一抽地呜咽,终究还是贴在他怀中睡著了。
翌日,谢砚之醒来时,昀儿已不见踪影。接连数日不见人来晨会,他方觉那人生了气。本就春寒时节,那人倦懒,更不出门了,连院门都不迈。
宣平王惦记得紧,某个晚间亲自巡查,寻到人院中,便见到昀笙提著酒壶,对月独酌,还演了套琴法。那人隔得远远望见他,似乎腿都软了,生了几分怯意。他想著昀儿怕是一时难以面对,过几日,定是自己也想开了。
然而几日后,昀笙便离开了宣平王府,连月也未归。
想来也是。在他继任如今这大担子前,那人本就不著家。昀笙在梁京各处都有置办的產业別院,哪里离宴饮之所近,哪里有更多繁华盛景,趣事乐子,便住哪里。
可是自他从北疆归来后,昀儿嘴上常说著要去各地赏邀月,却一直守在府中。即便去游玩,也没出梁京,隔日便回。
京郊的山庄景致虽好,却並不难得,天天看,也是要腻味的。他这个摄政王自是走不开,可若是连累昀笙也被锁在庄中,倒真是委屈了人。
今春昀儿不知寻了哪处美景赏玩,流连忘返,郊游踏青,好不自在,还將襄寧公主一同拐了去。襄寧公主文不成武不就,丹青末技倒是越发纯熟,大抵只有昀儿能拿诗一般动听的语句夸讚其画作,便以画酬知己,画了一箩筐双姝游赏图。
隔三两日,谢砚之便能收到一幅画卷。
山泉流响下,红杉间,杏林中,雪山上……
谢砚之微笑著看了又看,妥帖收好。昀儿似乎在点他,什么图才能得贵主的青眼。澄明的笔,要胜过慾念的笔。
昀儿玩性本就大,陪在他身边,帮处理繁杂事务,难免憋闷,出去玩一段时日,也好。
他回信时便也斟酌字句,不想扰了昀儿兴致,没有问归期,只在隱晦处,提了提自己孤枕难眠。
可惜最后一张画没到手上。
谢砚之匆匆出了门,留下书信,说要去汴州与刺史详谈来年守备军的相关事宜,还有大大小小琐碎之事,不在京城里的时日,劳烦昀儿坐镇主殿,大小事务裁断,莫使朝中生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