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之轻拍他的肩,將昀笙从沉思中拉回过来。
这才发现文清已经凑到跟前,正兴致勃勃讲著日间与虞成蹊一块外出的见闻,说完仍停不住口,问他一整天上哪去了,可也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喝酒去了。”昀笙隨口逗他。
反正身上的酒气掩盖不住,不如隨口编个谎话,也好叫他们不便追问下去。
话是隨口说的,可闹腾的饭桌突然安静下来。文守卓轻咳几声,虽是长辈对著客人也不好发作。虞成蹊憋笑憋得厉害,整个人伏在桌上只见双肩耸动,文芝脸色微红瞪她一眼。
谢砚之则看著她,神色无奈。
都看著我干嘛,昀笙心说,难不成整桌没一个能听懂玩笑话的吗。
“好玩儿吗?”文清好奇道。
——现在她知道为什么对面诸人是这副表情了。
闹至深夜眾人才纷纷散去。
昀笙困得倒地就能睡,回屋后懒得搭理谢砚之,往床榻上一倚,大有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她睡觉的架势。
谢砚之却在桌案旁坐下,倒上两杯茶方才开口:“昀儿,你还是不肯告诉我来鑠州的原因吗?”
“如今你以什么身份来问这句。”昀笙反唇相讥,“想来便来了,何须理由。”
谢砚之没有回答昀笙的问题,而是站起身,极认真地对她道:“来打个赌吧。仍是老规矩,若我赌贏了,你便告诉我真相。”
烛火明灭,映在他较常人顏色浅上许多的眼瞳中,神色专注,纯粹得不掺一丝杂质。
他幼时率真跳脱,成年后性格温和许多,但骨子里的强势半分未减,一旦认真,必要问出个结果。
昀笙知道,他今日非得听到实话不可。
“说吧,”昀笙放弃,“我听著呢。”
谢砚之自虞成蹊向他传信的事讲起,又將到鑠州后的见闻一—说与他听,连文芝所说欲告发梁虔通敌之事,也悉数告诉昀笙,说完话锋一转,篤定道:
“此事与梁京脱不开关係。北信王父子不愿亲自出面蹚浑水,便指定由荣恩侯府代劳,也好藉机將你我拖下水。”
並非询问,而是平静地点出事实。
儘管两人间横著诸多不快,可昀笙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总能明白自己心中所想。他担心的也是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