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进宣平王府的小皇后嚷嚷著热死了,谢砚之丟给他几件自己年轻时的薄衣服,就解下佩剑入了宫,连宣平王厚重的盔甲都没有换下。
“皇后真得出事了?”
直到进了宫,亲眼看到了永安宫榻上合上双眼睡著了似的皇后,他才確信这一切都是真得。
他考虑了很久,决定先不把小皇后崔昀笙的存在告诉別的人。
然而他对於皇后昏迷前后的情形问的太过详细,他的小表情和小动作都出卖了他。
作为和他一起长大,对他的一举一动都不能更了解的太医令不由得狐疑起来,决定暗暗跟著他。
偷偷尾隨谢砚之回去的季迟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一个刚洗完澡的少女披著湿漉漉的黑色长髮,身上套著不合身的过长的衣服——该死,他记得那是谢砚之以前的衣服吧!
而向来被大梁的淑女们冠以高岭之之称,对谁都礼貌又疏离的谢砚之,正在好脾气地哄著对方,拿著毛巾亲自为她擦乾头髮,却被对方抢过毛巾避开了。
“为什么你们这里这么热!”
“我好想回去啊。”
宣平王破天荒地没有发火,好声好气道,“天气热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啊。”
“那你们这儿就没有什么避暑的场所?”少女转过头来,季迟年看见那双灼灼其华的美丽的眼睛。
等等,太医令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为什么本大人会看见一个如此天真可爱的皇后出现在谢砚之这里啊。
谢砚之不得已和盘托出,顺便警告了他不准把这些告诉其他任何人,尤其是皇帝陛下。季迟年瞭然地点点头,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著他和崔昀笙。
“收起你那些猥琐下流的想法,”谢砚之翻了个白眼,“既然你来了,正好,你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吗?有什么方法能让她回去,也让皇后醒过来吗?”
“虽然本大人医术高强,四国敬仰,但这件事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在谢砚之的拳头打过来之前,季迟年熟练地避开了,“不过我好像在蛮族那些老不死们的藏书阁里看到过?我得回去找找资料。”
“好吧,我等著你『慢慢』地找资料,千万別让我们失望啊,太医令大人!”
谢砚之一脚踹在季迟年的屁股上,把他赶出宣平王府,对崔昀笙柔声道,“在那之前,你先在这里住下来吧,不要到处乱跑被別人发现,毕竟你瞧,你和我们昏迷的皇后这么像。”
“你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吗?”崔昀笙认真地思考。
谢砚之语塞,同样认真地回答道,“虽然比不上宫里,但是我们家厨子的手艺也是很不错的,尤其会做江南的糕点。”
崔昀笙的眼睛亮了起来,开心地点了点头。
“说到糕点啊,”她用一种甜蜜又怀念的语调说,“我认识那个谢砚之也很喜欢呢,还有虽然他是个將军,但竟然厨艺委实不错。”
午后。
谢砚之將自己额前的发拨到了一边。
放眼望去,摇曳的莎草被伶俐的日光映成一道道剔透的绿色河水。
少女穿著谢砚之年轻时的白衣,过长的衣角被她扎成结,勾勒出纤细的轮廓。她牵著一只白色的小马驹,朝谢砚之走过来,快活的眼睛笑得弯成两道月牙。
“王爷,你家的马可真不少!”
谢砚之摸了摸小马驹顶上的鬃毛,对方却不领好意地一撇头,打了一串嫌弃的响鼻。
崔昀笙叉起腰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