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明明靠得这样近,却像是前所未有的遥远。
仿佛少女那些隱晦的心事,都被这一火烧焦,这冷水浇透了似的。
“好,好好好。”
过了很久,襄寧公主冷笑一声,“你要报答是吧?很好,那你就在我公主府做一个马夫,每日给本宫驾车,保护本宫出行!”
反正他现在已经是庶民了,没有亲人,还被旁支的那些人欺负,还不如来给她驾马!
起码建江王府里的那些人顾忌著公主府,应该不敢再动手了。
夏泓欢讶然,目光复杂地凝视著她。
四目对视之间,襄寧公主只觉得两颊都烧了起来。
“怎么,不是要报答吗!这就不愿意了!”
“草民遵命。”夏泓欢连忙收回目光,从床上走下来,恭恭敬敬地跪在了她的面前。
襄寧公主见他竟然没有一点难以忍受的模样,反而更生气了。
你是夏泓欢!你可是整个京城年轻子弟里身手最好,被皇兄亲口夸讚过的夏泓欢!
怎么这么轻易就愿意当马夫了?
你好歹挣扎一下,请求本公主做一个护卫也好听些啊?
於是丧气地喊道:“什么草民?你现在是本宫的奴才!本宫一会儿就让鶯时把卖身契拿来让你签了!”
夏泓欢將头磕在地上:“奴才,遵旨。”
“……”
一刻钟后,襄寧公主气呼呼地摔门而出。
明明他每一个字都是顺从著自己的,可是每一句都只让她更生气。
为什么呢?连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她到底是想从夏泓欢嘴里听到什么。
跑出来,望著侍女们讶异的眼神,她才恍然大悟。
不对,那是她的房间啊,要出去也应该是夏泓欢滚出来,她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夏泓欢静静跪在原地,就那么眼睁睁望著小公主又去而復返,將卖身契扔在了自己的头上。
“赶紧签!签了你就是我公主府的人了!”
什么夏家,什么霍家,什么邱氏,通通都扔了!
无声的嘆息里,夏泓欢面无表情地利落签了契,仿佛卖得不是自己,只是猪羊。
襄寧公主拿起那张纸看了看,才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仿佛有什么大石头落了地。
这个人从此就是她的了,再也不能轻易死掉,不能轻易离开。
“你先继续养伤,等伤好了再当值。”
襄寧公主也想到霍家抄家没多久,不愿意他在这个时候惹人眼。
已经是年底,等到了新年宴会上,再试探著带著他走动,也好让京城的人都看清楚了,现在谁是夏泓欢的靠山。
天气慢慢转寒,京城的初雪来得匆匆忙忙。
玉白一夜席捲著,铺满了鳞次櫛比的宅楼。清晨的雾气才刚刚散开,就有许多人拿著铁锹,把自家门前的雪给铲走。
內城中央的朱雀大街,迎头的侍卫们点起了大灯,肃然地领著第一辆马车,往宫城的方向走去。
接著是第二辆、第三辆……隔著距离,被各府的侍从们驾著安静的驶入。
新年的百官宴,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