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別的时候回京,不在別的时候交还军权,偏偏在这个时候?
真得只是巧合吗?
但一想到,收復北狄这么大的事情,战况哪里是谢砚之能够提前预料到的。那个北信侯的倒戈也是意外之喜,否则谢砚之也不能这么快结束战事……
应该只是巧合。
不多时,宣平王卸甲的消息,便传了出去,有先见之明的人並不惊讶,倒是民间的百姓们,为將军高兴。
北疆清苦,他们的战神守在北边吃了这么多年苦,现在终於能安安心心享福了。
与此同时,想要和谢王爷结亲的人,也几乎踏破了王府和谢府的门槛。
谢砚之能有魄力这个时候交还军权,皇帝自然有给足了体面,给他加了一倍的食邑,几番亲自邀请王爷进宫敘情,简直是把“信重”两个字明晃晃写在脸上。
京城里有合適女儿的人家,谁不急著求得这么一个乘龙快婿?
一时间,曾经在京中名声极差,贵女们谁都不肯嫁的谢砚之,就这么成了香餑餑。
谢砚之烦不胜烦,打发了徐慎君这个嘴皮子利落的去应付,在府里躲清閒。
这一天,他躺在摇椅上晒太阳,两条长腿恨不得直架到天上。
一只信鸟扑闪著翅膀,“啾啾”叫著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谢砚之一眼就认出来了,把鸟儿的小脑袋一薅,手有些犹豫:“阿六,你——是不是要长胖了?”
他师从老魏国公,从十五岁的时候,开始,便和其他魏国公府的人一样,养了属於自己的信鸟。
这是只有北疆才有的鸟,能听得懂北定军特殊的云哨,飞得快,认路清楚,彼此之间可以快速传信。
离开京城之后,谢砚之以防万一,就把阿六交给徐怀君来养。
这才多久,那大夫怎么就把他的鸟餵胖了一圈?
阿六仿佛听懂了他的话,往他手指上狠狠一啄。
“哎呦,啄不著!”
谢砚之灵活地一转手腕,反而把阿六的翅膀给逮住了,脸上多了一分少年气。那是他从回京之后,在其他人面前都收敛起来的天然心绪。
谢砚之这才发现,阿六的脚上捆著一卷小竹籤,意识到徐怀君有重要的消息传来,连忙拆开。
將密信读完,在皇帝和眾臣面前尚且面不改色的谢砚之,猛然站了起来。
“王爷啊,这已经是我们回来第三天后送上来的第五十二张帖子……”
门口,被徐慎君支使著干活的飞林,抱著新鲜送到的拜帖,正一脸苦色地走进来,便见主子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脸色沉得仿佛能滴下水。
“哎——主子?”
不等飞林问出来,谢砚之已经匆匆离去,只留下凝重的背影,和一句话:“备马,我要出京!”
嚇得飞林“哎呦”一声,怀里的帖子们没抱住,纷纷掉下来砸到了他的脚背上。
主子没毛病吧?刚回京呢出什么京?皇帝和京城其他人的眼睛无处不在,都盯著他们王府呢!这是要做什么?
另一边,徐慎君已经匆匆赶来:“主子那里只怕不好,你快跟上去,別让他昏了头!我先想想藉口……”
“这是怎么了?”
徐慎君將飞林的脑袋往下一压,语气都是恨铁不成钢:“我大哥被皇帝的人押在兰汀別业里给贤妃养胎去了,主子这个时候收到大哥的信,你说还能是因为什么?”
飞林瞳孔地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