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驾!护驾!”
然而这一方鲜有人至,即便他们已经放了信號烟,援兵赶过来也要时间。
在那之前,但凡让皇帝被咬上一口,就完了。
有禁卫点起火把,可刚举起,便大叫一声倒了下去。皮肉灼烧的刺鼻腥味,刺激得蛇群愈发凶狠,更多的毒物源源不断地涌了上来。
明黄身影周围还有战力的护卫,已经不多了。
就在这个时候,却见一个娇小的人影出现在蛇阵中。
是个眼生的小太监。
皱著眉头望著蛇群,竟然视若无物地一步步踏了进来。
然后在眾人呆滯的目光下,两手掐住两条毒蛇的七寸,远远扔出去,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
如此重复往来,转眼间就扔出去了七八条。
“愣著干什么!快跑!”
那些蛇將她团团围住,还没来得及张嘴咬下,就被她捏住命门甩晕过去。
等到快走到被侍卫簇拥的明黄身影面前,她已经暂时清出了一小条空地。
“这味道……”昀笙嗅了嗅,闻到空气里某丝隱秘的怪味,福至心灵。
“陛下快离开您那匹马,马有问题!”
还想说什么,她已经觉得头重脚轻,眼前一黑。
倒下去前,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里,隱约似乎看到张眼熟的脸。
皇帝將她稳稳接住,听到她昏过去前最后一句呢喃:“好多蛇胆,可以留著当药……”
“……”
都这个样子了,怎么还惦记著採药?季先生平日里到底有多难伺候啊?
“陛下小心!这太监出现得诡异,只怕有圈套!”
“无妨。”皇帝低下头看她疲惫的脸,“朕认得她。”
护卫护著皇帝从空地离去,捨弃了坐骑,果然见那些蛇只疯狂朝著御骑涌去。
没一会儿,那匹万里挑一的纯白宝马,就已经被五彩斑斕游动的长虫爬满。
鲜血和蛇腥混杂在一起,剥落的皮肉犹如墙皮,露出里面的点点白骨。
禁军终於赶了过来,控制住局面。
“臣等护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皇帝目不转睛地望著那马,像是在看另一个自己。
好一会儿才道:“把御马监的人缉拿起来,好生审问。”
“是!”禁军首领道,“还请陛下入輦,更为安全。”
两个太医滚了过来:“陛下!”
“朕没事,你们过来先看看她。”
见皇帝抱著个太监上了御輦,首领的舌头忽然打了个结。
他在宫里这么多年,没见陛下抱过哪一位娘娘。
当然就陛下这个身子,就是萧贵妃,也不敢任性撒娇让他出力。
结果这破天荒的头一抱,给、给了个漂亮的小太监?
首领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御輦里,皇帝將昀笙的袖子掀开,却见那只胳膊上,竟然已经有四五个蛇咬出来的伤口。
人命关天,不假思索,他直接低头吮了上去。
“陛下,陛下万万不可啊!”
“陛下万金之躯,怎能亲自涉险?还是让老臣来吧!”
“不!让老臣来!”
“……”
老太医慷慨悲痛的声音里,昀笙慢慢转醒,只觉得腕上一片湿软触感,嚇得一个激灵,睁眼便见一人正抬起头来。
瀲灩眼眸仿佛落下的桃影,通身都是江南碧水涤盪出来的诗情画意,唇角一抹血,更显得那苍白的脸如玉似雪。
和那一夜相比,清雋俊美得愈发惊心动魄。
叫人不知怎么的,就不好意思盯著看。
“你……您……”
揪著他明黄色的衣角,昀笙差点又昏过去。
一时间不知道,是眼前皇帝给她吸蛇毒这件事嚇人,还是那晚她原来是当著皇帝的面,听到“陛下不行”这桩密宗,更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