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越来越慢，视线越来越模糊。

但他仍在继续。

一个……

两个……

……

直到最后一座坟冢立起。

终於，他停下了。

环顾四周，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活人。

风停了，云散了，连战场上的血腥味都仿佛凝固。

李无敌缓缓坐倒在地，靠在一柄插在地上的断剑旁。

他低头看著自己的手——曾经握剑斩尽万族的手，如今布满裂痕，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呵……”

他忽然笑了，笑声沙哑而苍凉。

“贏了……可又有什么意义？”

人族贏了，万族俯首，可那些曾经並肩作战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太累了……

真的太累了……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恍惚间，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剑祖，我们贏了！”

“哈哈哈，痛快！这一战杀得万族胆寒！”

“无敌，別睡！我们回家！”

李无敌想睁开眼，想再看他们一眼，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他的身体缓缓倒下，倒在血泊之中。

始祖剑从他手中滑落，剑身上的猩红纹路渐渐暗淡。

天空开始下雨，雨水冲刷著血跡，仿佛天地也在为这场战爭哀悼。

李无敌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终於……可以休息了……”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意。

这一生，他无愧於人，无愧於心。

只是……

终究还是孤独一人。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他仿佛看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站在远处，静静地注视著他。

那人影似曾相识，却又陌生至极。

“你……是谁？”

他想问，却发不出声音。

那人影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向苍穹。

李无敌顺著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在那九天之上，竟有一扇青铜巨门的虚影缓缓浮现！

“那是……门？”

他的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混沌之中，一道清冷的女声传入意识之中。

“我终是找到了可以杀死我们的人。”

黑暗之中，李无敌最后的意识只感觉一双温暖的手將他抱起，便彻底失去了一切感知。

冰冷。

这是李无敌恢復意识后的第一个感觉。

他缓缓睁开眼，入目是一片苍茫的白色——不是雪，不是光，而是一种近乎虚无的纯净。

“醒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李无敌猛地转头，瞳孔骤然收缩。

在他身旁，站著一名女子。

她身著素白长裙，黑髮如瀑，面容清丽绝伦，却透著一种近乎非人的淡漠。

最令人心惊的是她的眼睛——那双瞳孔中，竟倒映著无数过去与未来的景象。

“你是？“

李无敌声音嘶哑。

他感知得出来，眼前的清冷女子修为强得可怕。

道祖在她面前也不过是浩瀚宇宙中微不足道的一粒尘沙。

“你比我想像的醒得早。“

天祖淡淡道：“融合了祂的少许確实让你更接近『那个境界』了。“

李无敌挣扎著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白玉床上。

床身刻满玄奥纹路，每一道纹路都散发著令他心悸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