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母亲哭的声嘶力竭,江月也不忍再拒绝,將娘亲和星星一起揽入怀里,但另一只手无声將汤碗攥的更紧。
那进入喉咙的甜腻化成了怎么都压不住的苦涩。
因为暗中和鸿鳶打过招呼,来的大夫把江月的身子情况说成易碎的琉璃需要多加修养才能赶路,以此换她在京中又多呆几日。
太子妃留下的包裹里,零零散散好多东西,但最显眼的还是太子府的內宅令牌。
趁著娘亲和星星在楼下给鸿鳶的酒楼帮忙,江月拆开信,上头什么都没写,就只一个大大的等字。
这字跡力透纸张,墨跡苍劲有力,分明是萧云笙的笔记。
江月用指尖顺著那脉络划过,指尖还沾染了点点黑印,分明是新写的字跡。
这几日京城小雨绵绵,空气潮湿,墨跡没干也是正常的。
这个发现让江月心跳加快,悬起的心终於落了地。
將那写了字的纸贴在心口,喃喃自语:“將军,將军,你真是,险些把我折磨疯了。”
在鸿鳶的酒楼最大的好处就是这京中八卦不用出门就能听见最新鲜的,什么萧府那日之后就贴了封条,萧老太君果然像那日说好的被傅蓉领著安置在城外,每日从酒楼定了最好的餐食一日三趟的送,还有最新鲜的瓜果。
傅蓉更是隔三差五亲自过去陪著老太太用膳,满京城的人都在夸傅蓉和离都还尽著孙媳的本分,实在是孝的典范。
就连鸿鳶都悄悄嘀咕,怀疑是不是因为傅蓉怀了孕,人也转了性。
唯独江月总觉得不对。
唯一能確定的是,隨著萧府在京城消失,铺天盖地萧云笙早已病逝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京城家家户户一夜间自发的掛上了祭奠的白灯笼。
就算是皇帝薨了也不过这样的牌面。
那日一早推窗开店看著满街的经幡,鸿鳶和江月娘亲下意识不知所措的关上门,反而江月淡淡把门打开和没事人一样。
她越平静,反而让三人愈发心里没底,就连鸿鳶也觉得不能让江月这样继续待在京城睹物思人,星星也喊著掛念不下爹,第五日好说歹说三个人和鸿鳶告別到底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阿姐放心,鸿鳶姐姐不是答应了,若將军回来第一时间派人来送口信。而且將军也知道咱们家在哪的,將军也不会有事。”
星星伏在她的膝上,见江月一路上一直盯著马车外,眉头紧锁只当她捨不得离开,软声软语安抚著她,想逗她开心。
江月摸了摸她的头,却没解释,她担心的不是將军。
也不知是不是她多心,这一路上都是往京城迁徙的流民,走的越远这赶路的流民愈发的多,操著外地的口音天南海北都有。
出京时有文书的尚且能进城,大部分都在城墙根底下挨著,寧愿风餐露宿都赶不走。
半路上歇脚,江月拿著乾粮找了个树下休息的母子套近乎。
见那孩子虽饿的不住吞咽口水,但吃东西时依旧小口咀嚼,姿態教养分明是受过礼仪家世不错的,身上衣服虽然沉旧却针脚匀称,不像普通流民。
江月分了几个菜包给她们,又拿了水,还要给他们碎银子傍身,这对母子说什么都不要,千恩万谢下,见江月实在是个好心的,也是拖家带口带著老的小的,挣扎许久悄悄凑过来。
“姑娘,我看你带著姊妹又带著母亲也是个好心的,提醒你,不要去北边了,马上要打仗了,还是快些带著家人找处妥帖的地方逃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