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璃静静与他对视片刻,心底复杂。
她气祁驍用苦肉计骗自己。
却也控制不住地心疼这傻子不顾惜自己。
四目相对之下,看祁驍脸色这么差,她也不想说话。
祁驍眼中多了一抹急切,想走上前却又不太敢,手脚都写满了踌躇。
挣扎了片刻,钟璃才听到他轻轻地叫:“阿璃……”
听到这声三分紧张五分忐忑夹杂著无尽恐慌的呼唤,钟璃纵然是再狠的心也不由得软了下去。
她无奈地嘆气,说:“怎么这时候出来了?”
就算不是毒发吐血。
可生生逼著自己吐了一口,滋味想来也不能好受。
祁驍听出她话中的软化心里一喜,面上充斥著的却是恰到好处的惶惶。
他不安地眨了眨眼,小声说:“我醒了阿璃不在,我害怕。”
钟璃听得一脸黑线。
简直不忍心看他身后跟著的下属见鬼般的神情。
之前是装是傻子的时候就最能耍痴卖乖。
如今都是堂堂亲王了,怎地还是这副姿態?
是真不怕人笑话还是破罐子破摔?
钟璃只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一圈。
她头疼地捏了捏自己隱隱作痛的眉心,不咸不淡地说:“王爷,你……”
“阿璃……”
祁驍委委屈屈地打断了钟璃的话,苍白著脸问:“阿璃为何不肯叫我名字?”
钟璃微微一怔。
见她沉默,祁驍英俊得过分的眉眼间笼罩著一股颓丧之气,低头苦笑。
“阿璃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钟璃抿紧了唇未曾言语。
祁驍似乎是认定了自己要被钟璃拋弃,短暂的茫然过后眼中闪现出一抹决绝,咬牙说:“既然如此,我便隨了你的愿。”
祁驍半分不肯耽搁,扭头就对著身后的紫纱说:“拿本王的令牌去帐房取二十万两金票,另附京郊庄子十个,良田千顷,地契一块取来交予王妃。”
紫纱猛地一顿,却很快明白了祁驍的意思,匆匆领命而去。
钟璃捕捉到紫纱微微点头的动作,狐疑地眯起了眼。
祁驍缓缓呼出一口气,脸色越发苍白。
他也不看钟璃的神色,低著头自顾自地说:“我知晓你不想要这些,可祁驍除了这金银之物身无长处,这就当是你对我诸多照拂的谢礼吧。”
钟璃面无表情一句话也不说,目光沉凝得仿佛要看到祁驍的心底深处。
祁驍忍著豪赌的忐忑,硬著头皮说:“你若是想回莫家村,我便安排人马护送你回去,想去別的地方,我也可替你安排打点,就当作……”
他艰难地停顿了片刻,哑声说:“就当作是我最后为你做的。”
说完这个他似乎是没了別的话,静静地站著不再开口。
从他说第一句至今,钟璃始终没有插话,目光也未曾在他的身上停留。
祁驍心里打鼓似的,生怕钟璃真的拿了银子地契就要走。
看钟璃不反对,他颇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挫败感。
可他本性便是喜怒不形於色,哪怕心里再著急,此时脸上也看不出分毫不对。
紫纱很快就將祁驍交代的东西拿了过来,忍著忐忑双手递给了钟璃。
金票薄薄的两张,地契却是厚厚的一叠,看起来份量著实不轻。
钟璃没伸手接,垂眸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说:“好大的手笔。”
镇南王也是好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