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鳶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的样子才进来。
赵石山已经出去了。
他出去的时候,怀里还抱著一条长长的被子,正是之前钟鳶拿来给莫清曄用的那个。
那被子极为宽长。
莫清曄被钟璃叠吧叠吧,裹在里头正好,半丝痕跡也不露。
夜色下完全看不出来,被子里竟然还裹著一个人。
屋子里,钟璃將剩下的被褥捲成了一团人形的样子,顶端拉得足以盖住人的头。
不仔细看,只会觉得床上躺著的人被子盖得太严实了一些,看不出別的。
钟璃的脸上是满满的疲惫。
就算看到钟鳶了,她也只是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甚至都没有站起来。
换作常人,见了钟璃这样心里势必会不舒服。
可钟鳶见此一点儿也没有不高兴。
看清了桌上的残羹冷炙,她的內心甚至是无比窃喜的。
钟鳶一脸关切地上前,將自己临时弄出来的东西递给钟璃,字里行间夹杂著的都是热切关怀之意。
“夫人怕是累了,既是如此,我就不在这里打搅了,夫人早些休息的好。”
钟璃淡淡的笑笑,点头说:“如此甚好,姑娘慢走。”
钟鳶心急去报信,听了这话半点迟疑都没,转身就走。
钟璃看起来的確困极了。
她单手撑著下巴靠在桌子上,眼帘紧闭,头一点一点的,没多久就趴到了桌子上。
门外的钟鳶看她倒下了,冷哼了一声。
然后又装作关心赵石山的样子,抱了一床被子去了马车停车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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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她还没走近马车,就听到了车厢里传出来的如同打雷一般的鼾声。
赵石山显然比钟璃倒得更早。
睡成这样,这会儿只怕是打雷都打不醒了。
钟鳶彻底放下心来,抱著被子急匆匆地进了钟璃隔壁的屋子。
车厢里,模擬出打鼾动静的赵石山听到钟鳶走了,看著莫清曄昏睡的脸,无声苦笑。
主子,您再不醒,我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没过多久,原本安静得有些死寂的院子內外突然就响起了刷刷的声响。
原本趴在桌子上的钟璃睫毛不明显地动了动。
她垂在桌下的手动了动。
左手多了个火摺子,右手则是多了柄泛著寒光的匕首。
外边的声响越来越大,钟璃似乎是被吵醒了,慢慢地揉著眼睛坐了起来。
她睁眼的瞬间,外边的声响戛然而止。
钟璃却像没发现半点异常似的,揉著眼睛站了起来,背对著门口的方向往床铺的方向走了过去。
从外边的门缝里看,钟璃的动作像是在给床上躺著的人盖被子。
可实际上,钟璃却是在飞快地將事先让赵石山从马车上拿下来的火油洒进了被褥里。
的被褥被火油浸透。
钟璃面无表情地將匕首塞到了腰后,转身去拿起了桌子上燃著的蜡烛。
蜡烛吹灭的瞬间,钟璃冷著脸將被火油浸透的被褥扔到了房樑上。
无声无息地跳到桌子上点燃了火摺子。
火苗上涌,浸透了火油的被褥瞬间被点燃,冒出了刺眼的红光。
房樑上边便是乾燥的茅草。
茅草遇火,顿时以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飞速地燃了起来。
星点火苗瞬间壮大无数倍,將整个屋子都照得通红刺眼。
钟璃一点动静也无,静静地攥著手里的匕首站在窗口的通风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