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难得又来了御前。
陈玉安喜笑顏开地將她迎进殿內。
只要她一来了御前,圣上的心情就会很好,圣上的心情好,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云雾进入殿內时,陆尧还在批摺子。
她脚步轻盈,走到他身旁,见他一脸认真,就主动为他添茶研墨,红袖添香。
陆尧直到將手上这些摺子批完,才放下毛笔,转眸看她。
这么打量著她片刻,便笑了。
“又空著手过来?”
他故意这么问道。
云雾不由瞥他一眼,可是真够记仇的。
之前有次来了没给他带任何汤水,就记到现在。
“臣妾可不是给皇上献殷勤来的,臣妾,是有要事要求皇上。”
她这样说道。
陆尧一听,桃眸挑了挑。
“所以,你一向都是空著手求人?”
他睨著她,语气颇为挑剔地这样问。
云雾不由得娇嗔地瞪他。
“今日是刚从永寿宫过来,未来得及准备礼品给皇上,皇上想要什么?臣妾下一回补上就是了。”
她只有如此说道。
陆尧一听,就將她扯入怀中,薄唇凑到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云雾听完,顿时脸一红。
“皇上在御书房也这般不正经?”
她忍不住嗔怪道,“臣妾今日可是有正经事的!皇上不许再开玩笑了!不然、不然臣妾就要走了!”
说著。
她作势要走。
然而,陆尧又怎么可能真的將她放走?
立即又扯著她的手腕,將她重又带入怀中。
“今日就放过你了,下次给朕补回来。”
他薄唇亲了亲她脸颊,问她,“说吧?要求朕什么?”
“臣妾想求皇上,將郑太医放出来。”
云雾微微红著脸望他,“臣妾想用他的手,查明一件事。”
陆尧一听郑太医,就想到了杨婕妤的死,眉头蹙了蹙。
“何事?”
不过,他还是立即问道。
“皇上,臣妾怀疑,有人在宫中妃嬪们的饮食上做了手脚,导致妃嬪无法怀上龙嗣。”
云雾一字一句地说,“臣妾想查清楚这背后之人,肃清后宫风气。”
她此言一出。
陆尧神色不由一惊。
他立即想到,自己自登基以后,的確妃嬪们鲜少有孕。
唯一的一个陈嬪,一尸两命,死得极惨。
后来也陆陆续续有妃嬪怀上龙嗣,却也都由於各种原因小產。
也正因此,他从未怀疑过是有人在暗中做过什么手脚,因为龙嗣虽少,却也是有的,只是难以存活下来的罢了。
此时乍一听云雾这样说,面上很快就沉了下来。
“你是如何怀疑上宫中饮食有问题的?”
他问,“若当真有问题,为何这些太医们,从未提起过?他们可是每个月,都会给妃嬪们把平安脉的。
“难不成,这幕后动手脚之人,同时把控了御膳房和太医院?”
陆尧立即想这个人会是谁。
云雾窝在他怀中,抬手轻抚著他龙袍上的图案,道,“臣妾之所以这样怀疑,是因为,臣妾知道,当初寧贵人和江才人,都根本没有怀上龙嗣。”
陆尧闻言,目光望著她,等著她往下说。
“皇上可还记得,臣妾入宫第一日,皇上犯了臣妾的牌子?
“结果,却撞上刘美人害寧贵人小產一事。
“当时,刘美人骂了您……
“之后,又突然求饶,便是在她求饶之时,悄悄地塞给了臣妾一样东西。”
说到这里,云雾话语微顿。
她望著帝王。
“什么东西?”
陆尧便顺著她的话询问。
“是一块血玉鐲子的碎片。”
云雾说著,眼眸微动。
陆尧一听,面色神色终於有了一丝细微的波动。
“是陈嬪的。”
他如此道了句。
云雾点了点头。
“听闻陈嬪是在皇上登基后不久怀上龙嗣的,因为她身子不算很好,太医就提出了用血玉养身子的法子。却没想到,陈嬪所用的那只鐲子,竟害她在怀孕六个月之后的一个下雨的日子里,一尸两命身亡。
“后来,鐲子不知所踪。
“你太医自縊身亡,却在他的住处发现了一只被红浸泡过的血玉鐲子。
“后宫便人人都以为,陈嬪是为这只鐲子所害。
“皇上当时也派人查了吧?
“却根本没有查到陈嬪丟失的那只血玉鐲子,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之后,也因为皇上登基之初,朝中局势不稳,便没再接著查这桩事。”
云雾说,“直到臣妾入宫,刘美人大骂皇上,说皇上薄情寡义,不为陈嬪查明真相。
“却又故意在死之前,將那只鐲子的碎片塞给了臣妾。
“臣妾当时刚入宫,不敢声张鐲子的存在。
“后来,悄悄將鐲子送出宫去,请继母帮忙找大夫查看那鐲子的碎片,发现,那块血玉鐲子的碎片,乾乾净净的,根本不曾被红浸泡过。
“臣妾才意识到,陈嬪之死,並非死於鐲子,而是另有隱情。
“刘美人大骂皇上,说皇上不查明真相,其实也並非仅仅是为陈嬪喊冤,而是有心要警示皇上,这后宫的皇嗣之事,被人动了手脚。”
云雾说完。
陆尧心中,已经呈现出一条十分清晰的脉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