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谈和，奚国虽为战败国，却毫无卑微之气，李勤身为皇帝，自然想利用最少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收益。

李勤召见了齐善玉，这位初入朝廷的文臣说，奚国退兵已成定局，不如就派人与奚国和亲，用一桩亲事，换来奚国年年进献。

而这场和亲，付出的，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

可李勤並不想真正谈和，就算选择和亲，也不过是缓兵之计，打奚国一个措手不及。

御书殿內，李勤站在香炉前，挥著香炉里冒出的缕缕白雾。

他身后站著一个面容沉肃的中年男人，从右眼角到右嘴角，有一道贯穿的肉色刀疤，看上去严肃又凶狠，他就是裴行昭和裴行玉的爹——寧王。

“谈和，该如何谈呢？”李勤囈语似的，盯著香炉。

寧王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他知晓李勤是在试探他，但赵载寧始终只是一个武將，这大晋的命运还是掌握在李勤手中。

“陛下认为，该如何谈？”

问题又拋回了李勤面前，他回头看了寧王一眼，收回目光，沉声道：“奚国如今士气弱，才想著谈和，曾经大晋弱时，奚国可从没打算谈和放弃吞併大晋。”

一统天下，大概是每个帝王都会有的梦。

寧王劝道：“赵载寧认为如今的大晋，常年征战耗损人力物力，趁著奚国也疲乏，应当休养生息，我们与奚国，將来必会有一场生死之战。”

李勤面上笑著，眼里却是充斥著黑冷，他盯著寧王，问：“倘若朕非要打呢？”

寧王抬眸与他对视，那双眼里，不知道是野心还是什么，像粘稠的黑水，要缠绕上他。

“那便只能让赵载寧心甘情愿地去打。”他如实说。

“朕以为，你会反对出战呢。”李勤笑道。

寧王怔了一下，“陛下何出此言？”

李勤说：“李茂死了。”

这是眾所周知的事，只是对外传是废太子病重而亡，究竟是自刎还是他杀，现下看来，已经不重要了。

但对寧王来说，这是他死去妹妹，唯一留下的孩子。

寧王闻言，心猛重地跳了一下。他和李勤对视，见李勤眼中，根本毫无悲伤。这一刻，他几乎確定，李勤知晓了一切。

李茂不是他的孩子，还在大晋太子之位上做了这么久，若他登位，李氏的江山，恐怕要彻底断送了。

寧王口中有些发苦，“臣……知道了。”

……

近来，齐善玉和虞渺来往密切，让裴行昭有种坐立难安的危机感。他本来就不占优势，如今还要被齐善玉给比下去。

往后虞渺的目光，就再也不会落在他身上。

刚走一个赵载寧，怎么又来一个齐善玉呢？

裴行玉又被压著在书房念书，教书先生是寧王的门客，两人在门外院子里谈话，裴行玉想偷偷溜走都不成。

她趴在门上，听见了自家爹和门客谈话。

隱隱约约听见了些，把那些字词组合起来，裴行玉得出了结论，皇帝要派人与奚国和亲，可眼下皇子凋零，公主……公主不就只有虞渺一个！？

难道皇帝要派虞渺去奚国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