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父与子
“进不当人子!”
太子宫中,刘据一脚端翻了书案,愤怒说道。
刘进今日在朝堂上,一力支持汉帝动武,让刘据感到顏面无存,倍感羞耻。
毕竟,刘进是他的儿子。
哪怕满朝公卿都知道,刘据父子的关係並不睦恰。
但知道归知道,这么旗帜鲜明的和他作对,確是头一次。
之前两人几次矛盾,其烈度甚至远高於此次。
两个儿子都被赶出了长安!
可刘据却无能为力。
但那几次矛盾,刘进没有出面。
基本上是汉帝做主,也使得两人没有在大庭广眾之下,止面衝突。
可这一次—·
他在书房里,宛如一头暴怒的狮子。
史良娣和上官氏出面劝说,却被刘据赶出了书房。
“殿下,皇太孙来了,在外面求见。”
侍卫无且在门外,轻声稟报。
刘据怒道:“不见,让那逆子滚。”
“喏!”
无且闻听,忙恭声领命。
书房外的迴廊里,刘进正陪著母亲史良娣和上官氏说话。
无且走过来,轻声道:“平舆候,殿下说不见。”
“我知道了!”
“进,你別急,我再去和太子说说。
“不用了。”
史良娣和上官氏大急,还想要劝说。
可刘进却拍了拍史良娣的手,迈步朝书房走去。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殿下,主公说他不见你。”
“无且,让开。”
“这—.
“你知道的,你拦不住我。”
刘进的脸色阴沉,看著无且说道:“这是我父子之间的事情,你不要参与。”
p正无且还想说话,但刘进却不耐烦了“奉先。”
“喏!”
“按住他,別让人来打搅我父子说话。”
“喏!”
赵安国二话不说,上前就拦住无且“殿下,你这样让微臣很难做。“
“难做,就別做了!
刘进说著话,迈步往书房走。
“殿下如此,可休怪微臣得罪。
无且的脸色变了,抬手就要推开赵安国。
可赵安国又岂是他能对付?
只见赵安国脸一黑,探手叼住了无且的手腕,顺势一拉,噗通就把他按在了地上。
周围的侍卫见状,忙要上前。
“退下!”
史良娣沉下了脸。
“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来人,把无且拿下,关起来。”
“太子妃,你——·
“这太子宫里,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太子的確是太子宫之主。
但问题是,太子常年待在博望苑。
这太子宫里一直都是史良娣在打理,她这一发怒,侍卫们顿时停下来。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一咬牙便上前按住了无且。
“奉先,在外面看著,我与父亲说话,任何人敢靠近,格杀勿论。”
“喏!”
隨著刘进发话,赵安国二话不说,反手从后背皮囊里拽出了大戟,抱在怀中。
太子的確是太子宫之主。
可史良娣和刘进,一个太子妃,一个皇太孙,而且还是汉帝最为倚重的皇太孙。
这两人加起来,威势不比太子低。
无且挣扎著,大声道:“殿下,不可以啊,不可以啊!”
但侍卫们很快就发现,无且的挣扎其实很弱。
更像是在演戏。
“卫率,差不多得了。
几个侍卫把他拽到了旁边,笑著说道:“太子不会怪你的。”
“废话,我当然知道,可我也得把这戏演足了才成。”
说完,他怒道:“还不鬆开。”
侍卫们嘻嘻哈哈,鬆开了无且。
无且则轻舒一口气。
他席地而坐,揉著头苦笑道:“好端端的父子,何必闹的这么僵呢?”
他当然忠於刘据。
特別是刘据疏远了李禹之后,就把无且视为心腹。
但无且也知道,刘据是个柔善之人。
得罪了,最多挨一顿棍子。
可惹怒了刘进,那可是真杀人!
他当初差一点就入了虎豹营骑,不对,现在应该是叫做虎豹龙骑。
內心里,对刘进还是尊敬的。
在没有任何人支持的情况下,这位皇孙一步步成为皇长孙,成为皇太孙,甚至还拥有了汉帝认可的私人武装。
一个敢孤身打入叛贼窝子里的皇太孙,你说他不会杀人?
谁相信!
而且,刘进在南阳的壮举,也传入了长安。
其中最为离谱的,便是他一个人在宛城县,一声怒吼,镇压万余叛军。
一骑当万,便是霸王也没有这般豪勇。
无且是个武人,自然对刘进感到万般的敬佩。
“父亲!”
“出去!”
刘进推门走进了书房。
刘据二话不说,拿起桌上的镇纸就砸了过来。
“我说了,不想见你。”
刘进微微侧身,就躲过了镇纸。
当螂,镇纸落地。
刘进反手关上了房门。
赵安国走上前,弯腰从地上捡起镇纸,而后怀抱大戟,如门神一般立在了外面。
书房里,突然安静下来。
刘进走上前,把桌子扶起来。
撩衣,在绒毯上坐下。
“父亲,我们得谈谈。”
“谈什么?”
“什么都可以——-我记忆里,咱们父子二人从十年前,我大病痊癒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坐下来谈谈。我至今仍记得,我十岁那年生病之前,正月十五那天,你还抱著我,把我架在你脖子上一起看灯——呵呵,我估摸著,你现在是架不动了吧。”
刘据一证,抬头看了刘进一眼。
汝听听,汝人言否?
你现在这个头,差不多一米九了吧,站在我跟前,比我高了一个头。
膘肥体壮的,我还架你?
可脸上,却露出一抹暖意。
“你长大了,我也架不动了。』
“其实我都知道。”
“知道什么?”
“杨姬。”
“啊?”
“身为人子,我不好说母亲有错,但过去了,终归是要过去的。』
“哼!”
,
刘据,冷哼一声。
“这些年来,父亲你虽说对我不闻不问,但该有的,也少一分一毫。你我父子,本不该闹成现在这种局面。即便你我有分歧,可以坐下来谈,何必弄的好像生死仇人。
我也知道,父亲怒我对曲、直冷酷。
但我要说的是,让他们离开长安,其实也是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