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鬃马的身上,有著白色若龙鳞似地斑纹,四蹄踏雪,气宇非凡。
行走中,昂首挺胸。
刘进从相马经中知道,似这种有著白色鳞状斑纹的马,有一个名字,叫做,属於名马。
酈其王笑看把马牵过来,递给刘进“此马,名为青龙,我家大郎为了换我的青锋大刀时留下的。
左右我也不出门,这马留在我这边也是浪费。贤弟有大事要做,便把这马赠予贤弟。
我这几日就会返回酈国,若需帮助,便派人前往酈国找我。”
刘进心中,顿生感动。
他笑了笑,也不客气,伸手便接过韁绳。
“兄长,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赠予兄长,便以这口断马剑为礼物,作为回礼。”
酈其王刚要拒绝,却见刘进把断马剑放在他手中。
也就这一剎那的功夫,耳边响起刘进的低语:“我有一件礼物,放在我房间的案上。兄长看到之后,请不必惊慌。如果南阳郡生乱,兄长可以持那件礼物,去找可靠的酈国官员。”
“阿?”
“好啦,我们该走了,多谢兄长这些日子的款待。”
说完,刘进飞身上马。
青龙希聿聿一声长嘶,在原地打转,显得格外兴奋。
“走了!”
刘进在马上喊了一声,催马就走。
原先那匹马,也被他带走了。
韁绳系在青龙的马背上,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只留下酈其王,一脸茫然。
我要你这破断马剑作甚?
酈其王嘴里嘀咕著,顺手把剑拿起,扫了一眼。
突然,他愣住了。
在断马剑的剑脊上,有一行小篆:太始元年八月十六少府梁造。
换个人,也许会不明白。
但对於酈其王而言,却是一目了然这是少府於太始元年八月十六日打造而成,被收入武库的断马剑,属於制式兵器,是由一个姓梁的铸剑师打造而成。
这里面最重要的,便是少府二字。
带上这两个字,便足以说明它的来歷。
这是长安武库里的兵器。
也就是说,他这个贤弟並不是什么游侠儿,而是酈其王突然想起了刘进离开时说的那些话,二话不说扭头就往回跑。
“任何人不许进来。”
他在走进刘进之前居住的房间时,对身后的隨从大声道。
而后,他迈步走进屋中,来到书案前。
书案上,有一个白布包裹。
酈其王上前,把包裹打开来,就见里面有一块金牌。
正面上书两个大篆:司隶。
背面则写著两行小篆:司隶校尉,皇权特许。
司隶校尉?
酈其王激灵灵一个寒颤。
他虽身在南阳,也不怎么关心外界的事情。
但司隶校尉这个名字,他还是听说过的。
过年时,他大哥和二哥回家,曾谈起了长安的司隶校尉,那是皇太孙刘进所辖。
慢著!
刘进?
酈其王觉得,汗毛好像都乍立起来了。
胳膊上更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会吧!
他的贤弟,名叫刘进。
皇太孙,也叫刘进。
司隶校尉是皇太孙所辖。
那就可以肯定,司隶校尉之中,绝不会有第二个叫做刘进的人。
所以,他的贤弟——·
是皇太孙?
酈其王整个人一下子懵了。
这也难怪,换做是谁,能想到堂堂皇太孙竟然孤身涉险,跑来这南阳郡?
对了,贤弟——.—不对,是皇太孙!
皇太孙说,南阳会有变故?
酈其王之前以为,刘进所说的变故是小变故。
可现在看来,这变故怕是非比寻常。
这已经不是他可以决断的事情了,必须要把此事稟报大人。
酈其王下意识想要喊人备马,可话到嘴边,却又停了下来。
不行,皇太孙视我为兄长,把身份与我知晓。
他以千金之躯入南阳,所要查证的事情,一定非同小可。
我若是与大人知晓,万一那天大人说漏了嘴,那岂不是要坏了皇太孙的大事?
弄不好,还会害了皇太孙。
不行,不行!
不能与大人说这件事。
不过,贤弟—不对,是皇太孙刚才说:持此金牌,可以找可靠的酈国官员?
酈国官员,谁是可靠的呢?
酈其王慢慢在榻上坐下来,陷入了沉思。
“阿郎,房间可要打扫?”
“滚!”
“喏!”
酈其王突然赠的一下跳了起来,扭头看了一眼围榻,又环视这间房间。
他突然往外走,喊住了家僕。
“把这间屋子给我封起来,每日打扫,不可以损坏屋中一草一木。另外,若无我的同意,任何人都不得进入房间。”
那家僕看著酈其王,一下子呆愣住了“主公,你这杆—”
刘进在奔驰片刻之后,放缓了速度。
他催马徐徐而行,不一会儿的功夫,傅介子等人便赶了上来。
张胜的目光,落在了刘进放在马上的那杆重,
长一丈三,重五十四斤。
如果换算成汉代的度量衡,差不多就是一百零八斤。
杆,以柘木製成,浸泡了桐油,通体缠绕银丝。类刃长三尺有余,一巴掌宽,三面血槽。
张胜一眼就看对了眼,忍不住问道。
刘进扭头看了他一眼,““这是我那位兄长打造而成,送与我的礼物。”
说完,他笑道:“你就別想了,一百零八斤重,我觉得你可能用不得。”
“一百零八斤?”
对於108这个数字,张胜没有感觉。
他就是觉得重!
这么重的兵器,他也不是拿不起来。
可要他用这种兵器上阵搏杀,他却没有这个本事。
一百零八斤,舞动几下就没了力气。
別说杀人了,估计到时候,只能被人杀——
想到这里,张胜不禁摇了摇头。
一旁李贤忍不住嘲笑道:“这是酈大家赠予主公的礼物,你也敢去题?”
“我没有,我不是,別瞎说!”
张胜闻听,好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大声说道。
他脸通红,怒气冲冲道:“我就是想—”
“想也不行,想也犯罪。你今日想主公的重,明日会不会想主公的宝剑“主公,我绝对没有。”
张胜顾不得其他,忙想刘进解释道。
眼睛,却不自觉的在刘进身上那口宝剑,扫了一眼。
刘进则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扭头看向了李贤。
这种祖言祖语,竟然出自李贤之口若非知道李贤绝不可能是穿越者,刘进甚至生出了大吼一声『宫廷玉液酒的衝动。
不过,这廝的目光,也在那杆重和宝剑上看来看去。
“想看就拿去看。”
刘进看了一眼手中的宝剑,展顏而笑。
他把宝剑丟给了张胜,“別看进眼里拔不出来了,这口酈王剑,我可不会送人。”
“酈王剑?”
傅介子疑惑道。
刘进笑嘻嘻回答:“刚给它起的名字。,
“好名字!”
傅介子赞了一句,目光却落在那杆重上。
他勒马缓了两步,与后面上来的杜延年,並而行。
“那位酈大家还能制?”
毕竟在这个时代,虽然已经出现,但制的技艺並不是很完善。
打造一桿好,需要耗费太多时间。所以很多铸剑大师对此並没有太大兴趣。
这么说吧,打造一桿好的时间,能打造两三把干將莫邪。
而事实上,即便是后世制技艺大成的隋唐时期,製作一桿好,也要两三年之久。
杜延年笑了笑,“应该可以吧。”
说实话,他也不觉得酈其王会制但除此之外,似乎没办法解释这杆的来歷。
难不成,主公还能凭空变化出来?
那主公便不是主公,而是神仙了!
再说了,酈其王是铸剑师,且家资丰厚,有制的条件。
也许是他閒暇时製造而成呢?
反正这种事,也不好多打听。
既然主公说是酈其王所制,那就当是酈其王所制吧。
刘进在前面一催跨下青龙,
他也意识到,傅介子和杜延年有所怀疑。
但这种事情——
“我记得过了前面的山丘,有一家客栈,
咱们今晚,便在客栈留宿———-大家比一比,看谁先到!最后的输家,今晚请客。”
“喏!”
张胜和李贤齐声赞同。
伴隨著刘进一声號令,两匹马如一阵风似地,飞奔而去。
刘进和傅介子杜延年二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走吧,咱们也跟上,別落后的太多了!”
刘进说著,催马就走。
傅介子和杜延年相视一眼,却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