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里,顿时怨声载道。
晚饭还没吃呢!
“喊什么喊?再不回去,家都没了。
仲令怒吼起来,总算是压住了部曲的不满。
不管怎样,先回博望。
等到了博望之后,便是他仲家的地盘,
这些家僕部曲就算再不满,又能如何?
天,渐渐黑下来。
远处博望县城,漆黑一片。
城头上,不见一点光亮。
远远看去,宛若一座死城,
傅介子气喘吁吁,跑进博望坡的疏林之中。
“怎样?可安排妥当?”
“都弄好了!”
傅介子笑道:“那陈弟,倒是个聪明人。他派人送了一车的桐油,都倾倒在了草料上。”
“哈,能坐上这个位子的,哪个是傻子?”
“这里还有一封书信。”
“陈弟的?”
是。
刘进接过来,一旁霍禹立刻举著火把上前。
是陈弟的书信。
书信里,陈弟信誓旦旦表达了愿意配合司隶校尉的意图。
但从字里行间,刘进却看出了另一层意思。
陈弟,应该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
“你怎么回答的?”
“我让人转告陈弟,让他忘记此事,同时多加准备,以防有变。』
“很好!”
刘进点了点头,示意霍禹熄灭了火把。
“接下来,咱们就等著吧。
“仲家兄弟,能赶回来吗?”
“陈弟表示,已经把仲家兄弟的事情告诉了西鄂县长邓淳。那邓淳,是忠於朝廷的。”
“那就等著吧。
傅介子和杜延年轻声交谈起来。
而刘进则靠在树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把断马剑,横在了腿上,而后一动不动。
张胜和李贤二人,则开始整理弓箭。
“主公,若天亮时他们不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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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会来的。”
“为什么?”
“西鄂县长,不会给他们好脸色。』
“就这?”
“不然呢?”
刘进轻笑道:“仲乘犯了忌讳,再有陈弟挑拨,就算他们不想走,西鄂县长也会驱赶。”
“可万“万一?
刘进睁开了眼睛。
“万一,我们就再进城,杀了仲家兄弟。
“不是吧,那可是会很危险。”
“危险肯定有,但到了那个时候,陈弟一定会想办法配合我们。总之,
別问了,耐心等待就是。”
时间,一点点流逝。
子时过去了。
丑时过去了.——
眼见寅时即將到来,博望坡尽头,突然出现了火光。
人喊马嘶,此起彼伏。
更有人在不停喝骂,似乎是在催促人加快速度。
“来了,都做好准备。”
刘进睁开眼,抄起断马剑,顺著斜坡便冲了下去。
远处,有人影出现。
他穿过官道,来到另一边的一棵大树下,把断马剑插在了地上之后,纵身而起,顺著树干刷刷刷往上爬,眨眼间就到了树上。
刘进在树上做好,取下了灵宝弓和箭囊。
与此同时,博望坡上,也传来了一连串急促的鸟叫声。
那是傅介子的信號,他们也准备好了。
火光越来越近刘进跨坐在粗壮的树干上,把对面行来的队伍,看的清清楚楚。
有二十余骑走在前面。
身后不远处,则是一群看上去疲惫不堪的士卒。
“阿郎,休息一下吧。”
有人大声喊道。
“休息个屁,赶快走。”
马队中,有几个人拨转马头冲了过去,挥舞马鞭抽打士卒,一边打,一边咒骂不停。
惨叫声,接连不断。
有人喊道:“郎君,非是我等不愿赶路,过了博望坡,就是县城了“
可现在回去,城门也不会开放啊!我等这般狼犯回去,若是被人看到了,当不被耻笑。”
马队为首的壮汉闻听,勒住了战马。
他和旁边一个男子低语了几句,就见那人连连点头。
“既然如此,大家先通过博望坡,而后休整一下,天亮再出发。』
隨后,马队也放慢了速度。
二百多人,慢吞吞走进了博望坡,沿著官道往前走。
刘进在树上,看的十分真切。
他嘴角微微一翘,取出鱼鹰哨放在口中,用牙齿咬紧哨子后,弯弓搭箭隨后,他鼓起腮帮子,用力吹响了鱼鹰哨。
刺耳的哨声,在博望坡上空迴荡。
博望坡上,突然出现了零星的火光。
紧跟著,一支支燃烧的利剑从山坡上射下来,落在地上之后,轰的一下便燃烧起来。
原来,这博望坡官道上,不知被什么人铺上了厚厚的草料。
也是仲令等人忙看赶路,並没有觉察。
可是,当草料燃烧起来之后,顿时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草料里被泼了桐油,遇火之后,迅速蔓延开来。
“火?”
仲令大吃一惊。
他有点懵了。
却不想跨下的马匹见到火光之后,顿时惊了,直接一声长嘶,希聿聿扬蹄直立而起。
仲令一个不防备,就被掀落马下。
“敌袭,是敌袭!”
仲车反应过来了,他扭头向山坡上看去,却见又一轮火箭飞来。
“在山坡上,有埋伏!”
他说话间,抬手摘下了大斧。
可就在这时,一支利矢从另一边的树上飞射而来。
仲车刚要喊人往山坡上冲,那利箭已经到了跟前,噗就穿透了仲车的脖颈。
仲车惨叫一声,手里大斧也拿不住了,人一歪,从马上噗通,便栽落在地上。
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