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刘进也想不出答案。
“都先去歌息吧,此事怕是不会立刻平息,我们且冷眼旁观,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三哥,最近出门,要小心点,带上徒隶隨行。
其余诸君,各自忙各自的事情,黄长史和翁孺公留下,我有事情要与你们商量。”
“喏!”
黄霸和王贺,隨著刘进来到仓頡阁。
陈毋疾和霍禹在一旁陪侍,为三人奉上了酒水。
“黄长史,汝南熟悉吗?”
“汝南郡?”
“是!”
“倒不算陌生,之前在河南郡时,曾多与豫州各郡联繫。”
“去岁,汝南遭灾,黄长史可知道?”
“知道!”
“严重吗?”
黄霸想了想,道:“豫州去岁遭遇旱情,汝南的话,只是受到了波及。汝南本身就是水系发达之地,旱情不甚严重。”
对於汝南,刘进了解不多。
但黄霸既然说那里水系发达,按道理说不可能出现太严重的灾情才是。
“那何以出现大量流民?”
“啊?”
黄霸闻听,顿时一愣。
“殿下,此事我倒是没有听说,但我知道一件事,灾情出现之后,汝南太守羊在第一时间派人賑济灾情。流民?或许有吧,但绝不可能出现大量流民之说。”
那就不对了!
具忱生前曾说,南阳郡接收了大量自汝南过去的流民。
如果不是汝南的流民,又是从何而来?
“殿下,汝南有状况?”
王贺毕竟是绣衣出身。
他的警惕性,远非黄霸可比。
黄霸有治理地方的能力,但在一些特殊事件上,反应还是差了一些。
刘进看向了王贺。
沉默片刻,轻声道:“翁孺公,可认识范昆?”
“范挺之?”
“嗯。”
“他此前曾为我部曲,但由於做事粗暴,行事凶狠,所以我不甚喜欢。后来下官被罢了绣衣左史之后,范昆取而代之。下官听说,他的手段比以前更凶残。”
“他死了!”
“阿?”
“翁孺公与绣衣私下可有联繫?”
“不知殿下说的,是什么联繫?”
“绣衣在汝南和南阳两地的使者,翁孺公认识吗?”
“汝南绣衣铺直指御史曹安,曾为下官手下;南阳郡绣衣铺直指御史钱荣,
和下官不太熟悉,但也能说上话。”
“设法打探一下,汝南和南阳近来有什么异常。”
刘进抬起头,看著王贺,沉声道:“能打探到吗?”
“下官可以找曹安打探,他可以信任。
然后通过他,了解南阳的情况,应该比下官直接找钱荣,更容易也更保密一些。”
“此事,儘快!”
“喏!”
这是王贺就任以来,第一个任务。
王贺也知道,他能否在司隶校尉立足,就看这一次了。
他,年纪大了。
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持节持斧上阵斩杀盗贼。
比武力,这司隶校尉里面,武艺高强的人不少。
比智谋,黄霸、杜延年这些人都强过他。
论长安刑狱,丙吉和暴真,他比不过。
一个是廷尉左史出身,另一个的老爹,曾经是绣衣的大头领。
暴胜之率领绣衣纵横十三州的时候,他王贺还只是绣衣中不起眼的小人物而已。
至於其他人·——
郭孟儒老子是郭广意,可以给司隶校尉提供方便。
刘德是大宗正之子,他比不上。
卫不疑,虽说被禁足了,却是刘进的舅舅。
唯一一个看上去不咋样的杨敞,那也是勛贵之后,背后还有个弘农的杨氏家族。
只有他——
而他的优势,就是当年他在绣衣的资歷。
王贺虽然不清楚刘进为何要关心汝南郡和南阳郡。
毕竟,司隶校尉所辖,不包括这两个地方。
但殿下既然询问,那一定有他的道理。
只有办好这件事情,他才可以在司隶校尉站稳,为他的几子王禁谋一条出路刘进和黄霸两人,谈了很久。
近子时,他才返回后殿休息。
但这一夜,他睡的並不安稳。
公孙贺等人的面孔,不时出现在梦中。
他和那些人,並没有交集。
但不知为什么,却感到心惊肉跳。
睡睡,醒醒,又睡,又醒————
折腾来,折腾去,一直到寅时,才彻底安静下来。
天亮后起床,脑子昏沉沉的。
娜扎端来一盆热水,为他轻柔的擦拭面庞,刘进这才算是彻底清醒了。
早餐时,史玄溜了过来。
他昨日离开长信宫后,就去了东市一家酒肆。
那是长安城中,除却孔雀天之外,王侯公卿子弟最常去的一家酒肆。
说是酒肆,其实就是x楼。
通宵营业。
以至於史玄坐过来的时候,身上还带著一股浓浓的酒臭味。
“去洗漱一下,换件衣服。”
刘进不等他靠近,立刻露出嫌弃之色。
“我这也是忙了一夜,怎可以如此?”
史玄嘟嘟囊囊,在娜扎那带著嘲讽的目光注视下,灰溜溜出去。
过了一会儿,他一身清爽的回来。
端起刘进面前的粥碗,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
“这粥,不错。”
“这是奴婢熬了两个时辰的粥水,一共只两碗。”
娜扎有点不高兴了,起了小嘴抱怨道。
刘进伸手,啪的一巴掌拍在娜扎那极富弹性的小屁股上。
“没大没小,再去拿一碗来。”
娜扎顿时羞红了脸,一声便跑了出去。
“姝姊和翁须不在,你可是张狂了。”
“闭嘴吧!”
刘进狠狠瞪了史玄一眼,沉声道:“打探了什么情况?”
“嘿嘿,惊天秘闻。“
“哦?”
“公孙敬声,就是公孙丞相的儿子—
“你別废话,快点说。”
“公孙敬声和阳石公主及诸邑公主,有姦情。”
“是吗?”
“卫伉前日晚上捉了奸,大被同眠啊,公孙敬声和阳石公主诸邑公主———-好像说是连皇后都知道了。也正因此,公孙贺父子昨日被抓,之后卫伉夫妇也被抓了。
估计是公孙敬声在牢里交代了什么事情,结果把卫伉也给牵扯进去。
不过,公孙敬声那鸟人,也著实不是东西。卫伉,好歹也是他表兄弟,这偷情偷到表兄弟的头上-—-还有诸邑公主,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三个人一起。”
史玄嘀嘀咕咕的说著。
刘进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这,母婢之的妥妥皇家丑闻,而且被传开了!
以汉帝一生要强的性子,怎可能容忍这种事情?
关键是,公孙敬声父子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
如果也被挖出来的话,势必会在朝堂之上,掀起一场惊涛骇浪。
想到这里,刘进这心里,一沉。
见史玄还在碟碟不休,他抓起桌上的饼子,就砸了过去,
“闭嘴!”
“阿?””
刘进轻声道:“隔墙有耳,谨言慎行。“
史玄反应过来,激灵灵出了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