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场边,说书人语速飞快的解说著,
而刘进也在耐著性子,把这鞠戏的规则向汉帝讲述。
汉帝连连点头,兴致盎然。
看他那样子,若非是年老体衰,甚至也想上去来一把。
半个时辰过去,双方打平,进入休息。
观眾席上的人们也纷纷起身,有的去解决生理问题,有的则跑出校场,买些吃食。
今日的比赛,与昨日又不一样。
如果说咋天鹤仙人和铁鳶两队的比赛是一种战术上的对决。
那么今天,则是一场角力。
不管是樊胜客还是摩蔑力,都驶出了全部本事。
郭命人送来了浆水和果子。
为观战台上的诸公,补充体力。
刘进则陪著汉帝和皇后说话,这时候却见刘胥突然凑了过来。
“平舆候,你刚才说推广?”
“是啊,如果算上中山王,已经有三支队伍了。”
“那三支?”
“鲁王世子刘庆忌,路叔,再加上中山王。另外,路叔已经拜请大宗正写信与楚王刘纯,邀请他在楚国建队。他要是同意,就是五支球队。等鲁王世子和路叔在长安的球队建成,也会加入我虎豹营骑的鞠赛—-鲁王那边,会找其他人建队,在青州举办鞠赛。而后楚王会在徐州找人举办鞠赛,最后各州胜者,岁末將至长安,与我们这边的胜者比赛,决出今年大汉第一汉式鞠戏大赛的最强者。”
“我可以参加吗?”
刘胥来了兴趣。
汉帝扭头,看了他一眼。
“正经事不见你主动,这种玩闹的事情,你就冲在前面。”
“嘿嘿,儿臣只是觉得有趣。”
“那要看四叔你打算在那边参赛,是去徐州,还是在长安。”
“徐州!”
刘胥二话不说,就做出了决定。
他嘟囊道:“你这边已经有了雏形,等我组建好了球队,你们比赛都不知道打了多少。我若是在关中参赛,铁定出不得头。但若是在徐州,我不信刘纯能贏我。”
“你那出息!”
汉帝忍不住骂道。
刘胥则叫屈道:“儿臣也是没有办法—-平舆候这边父皇也看到了,我就算现在组队,也不是对手啊,根本无法在关中胜出。儿臣,还想参加长安大决战呢。”
“未战先怯,我看你在徐州也难胜出。
汉帝骂了一句,突然道:“进啊,回头让你的人过来,为朕出谋划策一下。
朕也向组建一支鞠队,到时候也和你们比赛。嗯,就叫,就叫-—---皇后,叫什么名字?”
卫子夫对汉帝和刘胥之间的爭吵,並不在意。
她就坐在那里,笑盈盈看著她那英俊的孙儿。
听到汉帝询问,她愣了一下。
想了想,说道:“就以未央宫为名,叫未央宫队。
或者,羽林队,期门军队都可以。”
期门军,是汉帝组建的第一支军队,以建章营骑为基础,
羽林军,是在期门军基础上改建而成。
虽然很重要,但总觉得失了些气魄。
“还是未央宫队好,就叫未央宫-—---进啊,到时候咱祖孙也比试一下,看是你的虎豹营骑厉害,还是朕的未央宫厉害。朕可不会像某个人,欺软怕硬,未战先怯。”
刘胥闻听,脸色发黑。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谁让那是他老子!
不过心里面,已经开始盘算起来。
不止是刘胥,观战台上其他人,也都心动。
可一来呢,觉得浪费。
刘进也说了,组建这种鞠队,费不低。
钱又不是风颳来的—···
二来呢,刘进所说的这些决定组建鞠队的人,大都是宗室。
要么是王,要么是侯!
一个个家大业大的,身份还尊贵。
他们就算想凑上来,也未必能够被接受。
看看,先看看再说!
比赛,继续。
双方的博弈,越发激烈。
樊胜客一边的老黑队,开始占居上风。
倒不是他们有多强,而是樊胜客这边的副將张胜,在上半场一直没有登场,
而是在场边进行观察。
下半场,张胜出场了。
经过半场观察之后,他已经发现了白骆驼队的破绽。
所以比赛一开始,便盯著白骆驼队的破绽穷追猛打。
三次达阵之后,分数已远超白骆驼。
摩蔑力这边,也渐渐失了心气。
若比分相差不大,还可以拼一下。
但这比分·—
取胜无望。
见白骆驼没了士气,老黒们也没有继续猛攻。
战况,缓解。
双方开始不再以胜负为標准,而是各自展开了技能,五八门的技艺层出不穷。
对於看热闹的人来说,这並不算激烈的下半场,反而比上半场更好看。
汉帝也是一个劲大声叫好。
在他身后的眾人,也纷纷喝彩。
就这样,一场虎头蛇尾的比赛,落下惟幕。
刘进原以为,汉帝会返回长安。
哪知他却改变了主意,决意夜宿奉明。
奉明丞,要疯了!
泼天富贵,怎地感觉有点接不住.—·
这汉帝要是在奉明出点事,怕是三族难逃。
无奈之下,他只好再次找到了后仓,千求万求,总算是见到了刘进,
“恳请殿下接手奉明防务。”
“啊?””
“我奉命这边,確实抽不出人来,如何能保护好陛下?”
“马县丞不必担心,奉明防务自有羽林军接手,你不必过问。你现在的任务,是务必保证今夜灯会能顺利进行。陛下夜宿奉明,也是奉明一次难得的机遇”
我知道是难得机遇!
可我也知道,这太危险了。
县丞苦著脸走了。
羽林军则护送著卫子夫,前往奉明县城,住进了史家大院。
史良娣等人已经收到了消息,早早在家中等候。
而汉帝,则带著刘进,进入了虎豹营骑的营地之中。
示意眾人离开,军帐里,只剩下刘进和汉帝两人。
郭则带著未央宫卫,在外面守候。
在软塌上坐下。
经歷了一场激烈的比赛过后,汉帝也有些精力疲乏。
他从刘进手上接过一葡萄酒,狠狠吃了一大口,总算是缓解了那种疲乏的感觉。
“进,可知朕要与你说何事?”
刘进在一旁坐下,听到汉帝的问题,愣了一下。
他眼珠子一转,轻声道:“祖父可是要说具忱之事?”
“不!”
汉帝笑了,摇了摇头。
“具县令之死,自有律法决断。
曲、直被太子宠坏了,完全不懂是非,只管自己喜好。朕让他二人在掖庭狱里先冷静一下。具体如何处置,自有廷尉发落。太子如今,也被朕责令在家闭门思过。”
“进,你是不是想他二人死?”
“啊?”
刘进迟疑一下,摇了摇头。
“確是想让他二人死,但也不至於真的想他二人死。
其实与孙儿来说,曲直生死並不重要。死,也是刑律决断;生,那是他二人上辈子积了德而已。孙儿只是觉得,他二人屡教不改,总找我麻烦,有点不高兴。”
“嗯,你这样说,朕就知道了!”
说完,汉帝话锋突然一转·——